家丁把“二后生”身上的绳索解开,“二后生”揉揉捆绑的生疼的手臂,扭扭脖子活动一下肢体,看了看站立在他面前的方菲,没有说话,快速把视线移开,瞅了眼方菲身后的徐淑婉和韩娇,偷偷抬头瞄了下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徐世贤和曹旋,又赶紧把头低了下来。
“二后生”未待徐世贤开口,便“扑通”一声双膝跪倒在徐世贤和曹旋面前,匍匐在地,失声痛哭道:“老爷,都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,被那贱人蒙蔽双眼,都是她多番引诱,小的才铤而走险,作出入室盗窃,偷走老爷珍宝的蠢事来。今日遭此变故,小人已经幡然悔悟,心中悔不当初,还望老爷念在师傅、师妹的份上,念在小人平日尽心尽力为老爷和家人表演,博取众人开心的份上,饶过小人这一次,日后再不敢有非分之想,断不会再作出如此卑劣之事。”“二后生”一番忏悔之言说的也是言之凿凿。
徐世贤沉声喝道:“你个大胆的狗才,我徐家赐你房舍,让你有容身之地,不至流落街头,颠沛流离;管你饭食,让你三餐皆饱,不至饥肠辘辘,四处讨要;除了月月给你按时发放薪俸,还时时赏赐,少则一元两元,多则三元五元,夫人私下更是频频行赏,我徐家有何处薄待于你,你竟能昧着良心,从我家里偷走大笔财物,拿出去轻易送人。我且问你,前番后院数次失窃,可是你干的?”
“二后生”嗫喏着说道:“是,那些大洋都是我盗去的。”
徐世贤说道:“你前后几次盗走了几百块大洋,这次又盗出我价值上万的宝贝,这些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,你给我详细招来。”
“二后生”左右扫视一番,面色羞赧,把自己路遇小梅,情迷四合院,醉生梦死,正欲私奔却被设伏捉奸之事一一道来。
徐世贤和曹旋二人听得也是暗暗惊讶,没想到这江湖骗术竟然设计的天衣无缝,一旦选定目标,一众骗子便如演戏般粉墨登场,扮作各种角色,单等你往里钻,你一旦入戏,便再难逃脱,会沿着他们设计好的套路,越陷越深,直至他们目的达成。徐世贤又隐隐想到了自己买假画被骗之事,真是如出一辙。
站在边上侧耳细听的徐淑婉、韩娇二人,更是听得面面相觑,她们平日身居深闺,怎能见识到这等江湖手段,真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;即便是跟着父亲的戏班在江湖上四处流落的方菲也想象不到,师兄一时鬼迷心窍居然掉入人家设计完美的陷阱,真是江湖险恶,防不胜防。
曹旋待“二后生”说完,向门外的军警问道:“在四合院设伏的兄弟们回来没有?”
外边军警答道:“他们已经回来多时,现正押着一众人在外边等候二爷吩咐呢。”
曹旋道:“让他们把人都带进来。”
门外军警答应一声,出去喊人。曹旋让人把屋外绑着的红儿也带了进来。
不久,军警把人带到,小六子、张三还有另外四人,独独不见了小梅。军警上前向曹旋禀报道:“二爷,徐管家带着众人离开后,我们就冲进屋内,当时这几人被捆绑在一起,地上还有一个女的头被砸破,浑身是血,已经没了气息,我们就把这几个活的都带了回来。”
刚被带进正屋的红儿听得军警言语,哀嚎一声“姐姐!”便在那里失声痛哭了起来。
曹旋让军警和家丁悉数退下,把书房堂屋里绑着的几个匪众都押到闲房里好生看管。
捆绑结实的小六子被带进屋内,看着满屋子的男男女女如坠五里云雾,不知自己缘何又被带到了这里,进来时看到堂屋里绑缚着昨日去四合院殴打抢劫自己的四人,都浑身是伤,蜷缩在地上,看样子在这里没有讨到便宜。待进入正屋,发现除了“二后生”没有一个是昨日在四合院里见到过的,“二后生”正面对着堂前端坐的二人,跪伏在地上,泪眼婆娑,不知所为何故,小六子搞不清这些人到低是什么关系,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,静观事情的发展。
昨日夜里王兰根带着手下在四合院抢劫一空后,把小六子和几个兄弟捆绑结实,也不管受伤的小梅死活,就急匆匆的赶往城外,去徐世贤家砸窑。待王兰根走后,小六子和几个兄弟就开始想办法如何脱身,正在挣扎着解脱绳索时,有四个人手持手枪从院里走了进来,小六子见有人来,也不知来者何人,急于脱困,便出声求救。没想到来人并不理会,只是让他们不要发出声响,按自己的要求去做。四人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小梅,已经死去,便不再理会,把小六子几人身上的绳索又重新紧了一番,便把他们串在一起带出门外。小六子几人看着来人手里的家伙,也不敢再行询问,只好乖乖地听命,按要求挨个从屋里走出来。
小六子一行人也不知道来人要把他们带到哪里,只好跟着四人走出四合院,后来又出了城门,深一脚浅一脚在暗夜里走了近两个小时来到一个村落附近,远远地便听到村落里人吼马嘶声不断,间隙还有枪声传出,四人把他们押在路边,坐到地上等待,小六子想问问四人来头,要把自己众人带到何方,可是刚一张嘴就被呵斥了回来,再不敢张嘴去问,生怕再惹来毒打。待村落里风平浪静后,一行人才起身进村,进了村子的城门,只见村道上横躺竖卧倒着一些人,有的已经死去多时,有的还在血泊里挣扎,场面甚是吓人,小六子几人心中胆寒,不知道究竟被带到了哪里,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结果,进入村中后,来到徐家大院,便被四人看管着蹲在一个角落,再无人问津,直至天色大亮,小六子几人才被带进前院的书房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