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貂蝉”面带羞赧,低着头,轻声对“二后生”说:“师兄,婚姻大事,全凭父亲之命,小妹不敢擅自主张。徐家没有逼迫我们,是徐大管家来说合的,随后要三媒六聘的。”
“二后生”悲愤地用手捶着自己的头:“不是这样的,你们都是骗子,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?”
旁边的师兄弟们劝住了胡乱叫嚷的“二后生”,怕他在这徐家大院再生出什么事来。“二后生”对“小貂蝉”的爱慕,平时众人也都看在眼里,但也知道“小貂蝉”对他只是待以长兄,未动私情。“二后生”在众人的劝慰下,安静了下来,心里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。
众人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,仔细掂量班主说出的条件,有两个年龄稍长的器乐师傅,因家有妻室田产,准备领钱回家,剩下的年轻男女都愿意在徐世贤村安家落户。
方满堂安排停当,向徐达回复,徐达带着方满堂去见徐世贤,方满堂见面慌忙弯腰行礼,徐世贤赶紧挡住,嘴里说道:“方班主,可不敢再行此大礼,以后你就是我的岳丈大人,我们就是一家人了,应该行礼的是我。”
方满堂嘴里拘谨的说着:“不敢,不敢。”
当下方满堂把“小貂蝉”的八字交给徐世贤,让人看合婚,定日子。
徐世贤决定堂会到此为止,方满堂一众人先回县城租住的处所,明天他将安排管家和媒人上门下聘,方家等候择日迎娶。等完婚后,众人再收拾行礼,搬到徐世贤村为他们安排的房舍。
方满堂不停的点头答应着,等徐世贤嘱咐妥当后,辞别出来,招呼人手收拾东西,先回县城装饰宅院,准备徐家迎亲。
就在方满堂刚刚从徐世贤的书房走出来的时候,徐淑婉满脸冰霜从外边走了进来。“爹,你要娶一个戏子进门,你怎么不告诉我呢?我娘刚刚下世一年有余,尸骨未寒,尚在九泉之下遭受孤苦,爹爹就急着续弦,迎这洞房花烛之喜。难道你忘了我娘在世时你们的恩爱吗?难道爹就舍得让女儿以后看人脸色,仰人鼻息吗?”刚进屋的徐淑婉越说越激动,说到最后已是泪水涟涟。
徐世贤皱了下眉头,忍着心中的不快,说道:“婉儿,没大没小的,怎么和你爹说话呢?不是爹要急着续弦,你看咱家偌大的家业,平时我一个人哪里操持得过来?我身边总得有个人和我统理家务吧?你眼看着已到婚配之年,爹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,耽误你的人生大事,你总归是要嫁出去的。你就忍心看着爹整日孤独无依吗?爹就是娶谁进门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,你是家里的大小姐,凡事爹还是要和你商量的。”
徐淑婉控制着眼里的泪水,说道:“爹,孩儿也不是责怪您要续弦,只是想想娘才过世不久,心里难过,这家里有了后娘,也就有了后爹,以后家就再不是女儿的家了。再说您娶谁不好,偏偏要娶个黄毛丫头,你把她娶过门,让女儿如何叫的出口。她一个流浪江湖的戏子,让她登堂入室,孩儿如何有脸见人。”
徐世贤叹口气说道:“淑婉,这都新时代了,你不也是上的新学堂嘛。现在虽然是日占政府,他不也一直倡导人人平等吗?她是戏子不假,可也不能说她就低人一等。她的年龄虽然和你相当,但她过了门就是爹的太太,这长幼尊卑的礼数还是要讲,你可不能太放肆。”
徐淑婉执拗的说道:“我才不管呢,如果你把她娶进门来,她是她我是我,我不管你们的事,你们也不要管我。”
徐淑婉说完,没等徐世贤回答,就怒气冲冲的一摔门走了出去。站在门口的丫鬟,紧跑着跟了去。
徐淑婉没有回她的闺房,她难以抑制心中的失落和悲愤,跨出徐家大院,又走出了村里的城门,她不顾身后丫鬟的追赶,也不搭理守门家丁的问候,朝着村里的后山走去,她想去母亲的坟前大哭一场,她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倾诉给母亲听。
徐淑婉踩着脚下的碎石,跌跌撞撞地来到山脚下,趴在母亲的坟头一边哭着一边数念着心里的苦楚。身后赶来的丫鬟看着哭做泪人的小姐,心里着急,却怎么也不能劝她起来,只好蹲在身边不停的给徐淑婉擦拭腮边的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