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振武平静:“早晚也不在这一两日。我们此去潼关,不止是送火铳和火药,也是要有所作为的,我们带领的这两百兵都是新兵,没有经过恶战,自生火铳也是刚刚拿到,军士们还不能熟练的使用,就这么冒然的冲到潼关,会让人笑话的。所以我打算,一路走一路练,不说提高多少战力,起码要让一百火铳兵,能娴熟的使用手中的自生火铳,如此,我们赶到潼关之后,才能算是一支有价值的队伍。到孙督面前,也才能展示出自生火铳的威力。”
李应瑞仍有疑惑,他隐隐觉得,事情未必就像允文说的这么简单,这其中和背后,怕是还有其他不可言说的原因……
……
操练完毕,随着几声铜锣,除了值夜的士兵,其他人都钻入帐篷休息。
因为都累极了,营中很快就鼾声四起。
尤振武却睡不着。
和白天之时,在众人面前的从容镇定不同,此时的他躺在被褥里,愁眉苦脸,好像有很多的问题,无法化解。
“允文,你和我说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为什么要将自生火铳取来自用?咱为什么要缓慢行军,还有,那七辆车里,装的是什么?”
辗转反侧之中,李应瑞忽然问。
原来他也没有睡。他也一直在苦想。
李应瑞和尤振武一个帐,王守奇和武尚忠因为都是鼾声大户,所以分另一帐。
尤振武睁开眼,望着漆黑的帐顶,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:“梦祥,你知道,孙督军中一共有多少火铳吗?”
“从兵力算,最少有八千杆。”李应瑞张口就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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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式的,归孙传庭直辖统领的秦兵有两个营,一个火车营,一个骑兵营,火车营总兵白广恩,骑兵营总兵高杰,火车营的总兵力超过两万人,除去辎重后勤兵,李应瑞估算的八千,是合理数字。
“是啊,八千杆的火铳,还有推在厢车里的小佛郎机炮,最少也有三百门,加上大将军炮、佛朗机炮,火炮总数将近四五百,然这么多的火铳和火炮,我军在汝州还是败了,你觉得,潼关胜败,真是在我们这一百杆的自生火铳吗?”尤振武道。
李应瑞沉默了。
“二百兵,一百铳,是我们全部的本钱,我们不能硬干的,须小心谨慎。”尤振武道。
李应瑞叹:“你还是对守卫潼关,没有信心啊。”
尤振武没有直接回答,只说道:“那七辆车里,装的是压实了的干草,连同一些官军的一些旧衣服、旧兵器和两面军旗。”
李应瑞惊讶的坐起来:“草?衣服,军旗?这是何意啊?”
尤振武压低声音,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。
李应瑞听的目瞪口呆。
待尤振武说完,他呆愣了很久,才缓缓说道:“这行吗?”
“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。”
尤振武说的坚定。
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完全的信心。
虽然他是一个穿越者,知道历史的结局,但有些事情,未必就像是他预料的那么发展,不管是他的穿越改变了历史,还是历史本就没有记载的那么精准,总之,两者之间是有偏差的,他必须竭尽所有,以尽可能的逆转历史,改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。
第二日。
大明崇祯十六年,十月初一。
天不亮,营中就烧火造饭,炊烟袅袅,随着号子声,军士们纷纷穿上衣服,钻出营帐,在长官的口令声中,列队点名。
尤振武铁盔棉甲,腰悬长刀,巡视全营。
此地距离临潼,还有四十里。
用饭之时,尤振武下令今日下午赶到临潼县,随后就在临潼附近扎营,尝试第一次野战演习。
用完早饭,掩火起锅,全营开拔。
和昨天一样,依旧是沿着官道,不紧不慢的行军。
但和昨天不同的是,今日官道上逃难的百姓,骤然就多了起来,尤振武找来问,发现他们都是来自潼关方向,从他们口中,尤振武知道,溃败的各路官军正陆续逃回潼关,但孙督本人是否已经返回潼关,这些百姓却是不知道,只说潼关现在兵荒马乱,各路兵马混乱的很。
尤振武忧虑。
武尚忠逮着问榆林兵的消息,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。
----各路官军十几万,总兵就有七八个,溃败之后,旗帜都没有了,谁能知道哪是哪的兵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