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顺盯了儿子一会儿,道:“你就不能好好处个对象,结婚生子过日子?”
“……”
李学武想回答父亲来着,但是怕老头儿打人,所以没敢再犟嘴。
他发自内心的说,他确实好好处对象了。
跟林婷婷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没跟顾宁产生感情,跟顾宁决定处对象的时候已经分手了。
他保证自己的感情是清白的,但他没法跟父亲解释。
因为李顺不想听他的解释。
“男人成年就得承担责任了”
李顺语重深长地劝着儿子道:“你总要为自己,为家庭考虑的,你跟我说,跟顾宁结婚是不是愿意的?”
“当然”
李学武见父亲忍着情绪劝自己,也是认真地回道:“我是什么性格您是了解的,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,没人逼着,我是想跟顾宁结婚的”。
“那就好”
李顺点点头,道:“你既然打算结婚,那就在结婚以前把事情处理好,总不能结婚以后还要让我跟你操心”。
李学武苦笑了一下,点了点头,没有跟父亲解释什么。
李顺也是把最近的心里话跟儿子说明白了,听不听在他了。
站起身便出门去了。
家里这二小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,不管是他主动的,还是别人家的姑娘主动的,他都看不惯儿子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这要是在以前,准是浪荡子。
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家,容不得败家子的出现。
要是真闹到最后,备不住他是要把老大和老三分出去,留他在身边的。
都是自己儿子,只能哪个废材照顾哪个了。
但好在当初的决定是对的,送了这小子出去,回来还有个人样儿了。
背着手出了门,便瞧见中院儿易忠海媳妇儿扶着聋老太太往回走。
“这是去吃饭了?”
“李顺啊”
聋老太太笑着招呼道:“双喜临门啊”。
李顺笑着点点头,道:“您多走走,尤其是白天,别老跟屋里待着”。
“明白了”
聋老太太由着易忠海媳妇儿扶着,看着李顺过了月亮门,这才往自己屋里走。
“就是这么个性子”
“呵呵”
一大妈知道老太太说的话是啥意思,笑着应道:“都说医者仁心,老话儿是有讲儿的”。
“是呀”
聋老太太腿脚儿一般,走的慢,路过李学武屋门口的时候笑着跟一大妈轻声说道:“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”。
一大妈笑了笑,她知道老太太说的是谁。
李学武小时候淘冒烟被李顺追着满院儿打她可没少见着,现在想想,人是真不禁活,一晃李学武都要结婚了,她们都老了。
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
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便是时间了,可最常被忽视的也是时间。
李学武坐在炕上看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,直感觉还是上周呢。
这日子咋过的,咋就这么快呢。
上周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,这周日便又到了。
可一想到明天就是周一,他又觉得周日时光太短暂了。
“啥时候醒的?”
于丽进屋的时候还怕李学武被吓着呢,可一开里屋门,差点给她吓着。
这会儿李学武正围着大被靠坐在炕上,眼睛看着后窗户的方向出神。
听见于丽的声音,李学武转过头,打了个哈欠,随后说道:“有一会儿了”。
“昨天睡的早?”
于丽见着李学武醒了,便也上了炕,开始叠被子。
李学武则是叽咕叽咕眼睛,情绪不是很高地问道:“昨晚忙到几点啊?”
“九点多”
于丽一边忙活着一边回道:“刘婶儿说了,时间还有,慢慢干”。
看了李学武一眼,不知道这人又咋地了,嘴里说道:“刘婶儿还说呢,今天上街给你买被面儿去”。
“嗯,我妈说了”
李学武将被子交了出去,拿了炕边于丽找来的衣服开始穿。
于丽叠完被子便将后窗帘拉开了,还认真地瞅了瞅,想要看看刚才李学武在看啥。
可后窗对着的便是西院墙,有个空儿,没啥可看的。
“你咋地了?”
在李学武洗脸刷牙的时候,于丽见着李学武又开始冲着镜子发呆,便问了一句。
李学武扭过头,直勾勾地看着于丽问道:“今天是周日吧?为什么我要早起?”
“呵呵呵~”
于丽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,嗔着瞪了李学武一眼,随后说道:“你问谁呢?可不是我吵醒你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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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学武叹了一口气,继续刷起了牙。
都起来了,难道还能躺回去?
“今天要出去嘛?”
“嗯”
李学武应了一声,随后说道:“上午,下午,晚上”。
“真不够你忙活的了”
于丽随口说了一句,开始给李学武准备外套和出去的皮鞋。
“这几天傻柱家盖房子,你这窗子就别开了,刮一屋的土”
“知道了”
李学武洗漱好走了出来,看着于丽拿着枪跟自己示意要不要带,便说道:“给我吧”。
今天出门也是谈事情,倒是没啥危险,可他还是准备带着。
这玩意儿能解决很多问题和麻烦。
插在了枪套上,李学武接了外套便穿了。
“先吃饭,吃了饭看会儿书再走”
李学武虽然一直没去上课,可这一个月的书还是抽时间看的。
同时也会完成韩师母给的作业,甭管能不能把这个大学上完吧。
因为是周日,院儿里要比平时热闹的多,尤其是院里有事情的时候。
傻柱家的房子扒了,但得清理建筑垃圾后才能继续盖房子。
现在是春天,日头出来的早,工人来的也早,这会儿已经忙活上了。
李学武路过的时候还见着院里人站在各自家里的门口看着热闹。
这个时候的娱乐实在是匮乏,就连别人家盖房子都能看的有滋有味的。
跟傻柱和老彪子边吃饭边聊了一会儿,等吃完大家各自忙活去了。
李学武回后院看了一会书,这才开着车出了门。
先是到了干妈家坐了坐,郑树森不在家,去了津门。
李学武本来是想跟郑树森聊一聊的,但没赶上也就跟干妈说了说近况。
王淑华是很欣慰能看到李学武的成长的。
“这一年你确实长大了,一晃都要结婚娶媳妇儿了”
“呵呵,跟您的帮助是离不开的”
李学武故意玩笑着跟干妈打了个官腔儿,却是惹得干妈打了一下。
“什么时候领证啊?”
“应该就下周吧”
李学武喝了口茶,随后解释道:“我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,她那边的正审我的已经做完了”。
“那快”
王淑华点了点头,打量了李学武一下,笑着道:“你丈人和丈母娘对你都满意极了吧?”
“哪敢这么想”
李学武笑着解释道:“我丈人在羊城,丈母娘对我的看法还行”。
“想也是满意的”
王淑华点头道:“上哪儿找这么标致的姑爷去,啥时候带顾宁来?”
“下周吧”
李学武有些歉意地解释道:“今天约了人,有事儿要谈,晚上要带她跟朋友一起看芭蕾舞剧”。
“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日”
王淑华很是理解地点点头,道:“等你们领证了带来家里吃个饭”。
“我知道的”
李学武笑着说道:“您可得准备好见面礼啊”。
“还怕你妈小气了啊~”
王淑华自然不会对李学武小气了,她是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干儿子很满意的。
淘孩子长大也有出息的,李学武小时候那么不省心,现在不也有了大出息了。
她在心里也为李顺两口子高兴,那两口子说不定多开心呢。
确实,李学武昨晚还跟父亲在“友好”的氛围下“开心”地聊了“很长”时间。
从干妈家出来,李学武便奔着北新桥福来茶馆去了。
这地儿他熟的不能再熟了,小时候就见着过茶馆门口墩着两个大炉子,上面大铜壶一壶接着一壶地烧开水。
其实就跟包子铺把蒸笼摆在门口是一个意思,都当广告用呢。
为啥用铜壶不而用铁的?
是因为早先茶馆对三六九等的人都服务,贩夫走卒也能来一碗大碗茶。
这茶不是用茶叶泡开的,而是将茶叶碎放在壶里煮好了再给客人倒茶。
这铁壶会跟茶叶起一种化学反应,具体是什么反应李学武不知道,但老话就是这么说,他就这么听。
四九城的茶馆很多,都是早先留下来的。
以前的闲人多,三教九流的,得空儿了都来茶馆里面泡着来。
有带着扳指,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,有走南闯北,满嘴客套的生意人,也有蹲在大门口得一口廉价茶水润嗓子的车夫。
就像西方的咖啡店,大多不是为了喝茶才来坐的,是为了社交,也为了办事儿。
茶馆有句戏文:垒起七星灶,铜壶煮三江。
摆开八仙桌,招待十六方。
来的都是客,全凭嘴一张。
相逢开口笑,过后不思量。
人一走,茶就凉。
有什么周详不周详。
这是阿庆嫂跟刁德一说的,也是茶馆的意义所在。
早先茶馆也是办公场所,有的官吏愿意一边喝茶一边处理下面的人报上来的事情。
现在没有了,茶馆的意义也在慢慢发生改变。
公私合营的茶馆成了工人和劳动者休闲娱乐的场所。
打牌,抽烟,聊天,更像是传统的俱乐部。
小主,
李学武进门的时候便见着伙计迎了上来,没有了早先的那句“大爷几位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