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狱,那是阴森,但是还算干净,可刑部大牢不仅恶臭熏天,里面更是污水横流,几乎让他无法落足。
以袖掩鼻,两个人在牢头的带领下找到关押李芳的牢房,两人就是眉头一皱。
魏广德从袖中摸出一锭约摸二两的银子丢给牢头,“谁安排的,换间好点的牢房。”
在这里,牢头才是最大的。
别说他内阁阁臣,就算是顶头上司刑部尚书的话,在这里都不怎么好使。
因为这些狱卒是世袭的,可不是刑部的官老爷安排的。
人家里世世代代就做这一行,早就已经形成一个密切的关系网,还指着牢里这些犯人赚钱,官老爷的话,真心不顶用。
当着官老爷当面或许会听话,可背过身去,谁特么还理你。
所以,不管是怎样的达官显贵,到了这里凡事都得掏银子,这也是规则,破不了。
其实,这才是社会。
由无数看得见,看不见的规则束缚下的,大家不管情不情愿,都只能在规则内生活。
“这个.”
听到魏广德是要换牢房,牢头明显有些不情愿。
“嗯?”
魏广德不经意加重鼻音,有些威胁的成分在里面。
讲道理,不存在的。
虽然管不到这里,可也有办法针对不听话的人,只不过这些事儿上不得台面,他一般不屑怎么做。
其实,最让牢头惧怕的还是厂卫,他们有时候可以不讲规矩。
“大老爷,不是小的愿意,有人传话”
“哼,他们能做,我就不能做?”
那牢头刚开口,魏广德就不满的道。
其实来之前就有猜测,宫里那帮人可能未必会让李芳好过,所以不管如何,在皇帝态度没有明确前,魏广德可不打算退让,否则会被人蹬鼻子上脸。
“是,小的马上安排。”
魏广德入六部后,威严日盛,这一下气场全开还是很吓人的。
正如他所说,别人可以胁迫这些狱卒,他难道就不能?
安排人给他们家找些麻烦,谁还敢插手?
牢头在一瞬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,现在魏广德当面,就按照魏广德的意思办,要是回头那边的人再来,他也按照别人的意思办。
反正,做他们这行的,在牢里说一不二,可出去还不是得乖乖听话。
就在牢头打开牢门准备进去叫人出来的时候,魏广德看着里面趴在草堆里的李芳,叫住牢头,道“叫上几个人,把人抬出来,换个干净点的牢房,也好让郎中上药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
那牢头忙不迭答应,叫来身后的人,拿了扇门板小心翼翼进去,把李芳抬到门板上再抬出来。
狱卒走前面,魏广德和殷士谵跟在后面,再往后就是那个背着药箱跟来的郎中。
这个郎中,也是四九城里治疗外伤数的着的人物,这才被魏广德派人请来治病。
很快,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牢房出现,他们过去的时候,李芳已经被安置在一张木架子床上,床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,可比先前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好了许多。
魏广德又摸出约摸五两银子递给那些狱卒,“你们自己分。”
魏广德身上的散碎银子可不多,只能找个稍微大点的给他们,让他们自己分赃。
五两银子,或许后世影视剧看多了的人会觉得少,其实这已经不少了。
几个人分这锭银子,已经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资,就抬个门板,这个月别的事儿不做,就拿了双薪。
当然,狱卒们的收入弹性也很大,遇到油水厚的,一个月可能分到十几两银子,但要是没人进来打点,那就只能苦哈哈。
“谢大老爷赏。”
几个狱卒对魏广德和殷士谵感恩戴德,送银子,装作感激涕零有什么。
刚才送他们过来的,可是有刑部侍郎大人,称呼都是喊的“阁老”。
也学着侍郎大人喊他们“阁老”,他们可不配,所以只能喊大老爷。
“李郎中,麻烦你看看。”
殷士谵这会儿开口道,他已经看明白了,李芳还活着,但是现在似乎昏迷着。
刚才抬人的时候还动了动,但现在就没动静了。
“是,大人。”
李郎中放下药箱打开,取出一张小木扎坐在床边,开始给李芳检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