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变蛟目光逡巡在场一众将校,说道:“诸位,本侯奉皇命,统率京营兵马,掌管作训事务,还请诸位将军配合。”
“曹变蛟,你装什么大瓣蒜!我们谁还不知道谁,要不是当初王爷抬举你,你还在山海关吃沙子呢!”这会儿,一个紫红色脸膛的中年武将,目中冷意涌动,低声说道。
这会儿,另外一个须发皆张的中年武将,开口道:“曹变蛟,你这忘恩负的白眼狼,和那些文官儿合伙起来对付我们,简直岂有此理!”
一时间,军帐当中,一众武勋群情激愤。
从此也可以看出,贾珩在京营诸将当中的威望。
曹变蛟冷声道:“尔等疑我曹某为人,曹某不予尔等一般见识,但朝廷旨意如此,还请诸位配合行事。”
就在这时,外间一个护军将校进入厢房,道:“王爷来了。”
原本正在吵吵闹闹的京营中军大帐,在这一刻,突然安静下来。
曹变蛟此刻面色肃然几许,不敢怠慢,连忙离座起身,出得中军营房相迎。
此刻,贾珩在锦衣府卫的扈从下,气度沉凝,身形挺拔,不怒自威,快步而来。
“末将见过王爷。”京营诸将校面色一肃,纷纷近前行礼。
贾珩点了点头,沉声道:“诸位将军无需多礼。”
而曹变蛟也近前躬身一礼,拱手道:“末将见过王爷。”
在这一刻,在场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曹变蛟身上,眼神当中带着几许排斥和疏离。
贾珩容色微顿,温声道:“曹侯请起。”
曹变蛟身形一顿,虎目当中现出一抹惊异,连忙道:“末将不敢。”
说着,坚持躬身不起。
贾珩凝眸看向曹变蛟,神色淡淡,低声道:“曹侯这是想让本王称你一句曹节帅?”
曹变蛟闻听此言,心头不由为之一震,连忙拱手说道:“末将为此惶恐不胜。”
贾珩道:“起来吧,等会儿让外人看见,成什么样子?”
说话之间,贾珩也不多说其他,向着中军营房而去,身后的京营诸将呼啦啦地向着中军营房而去。
曹变蛟起得来,随着京营浩浩荡荡的军将,一下子就已然进入中军营房。
贾珩面色凛然一肃,落座在一张玄色漆木帅案之后,眸光炯炯有神,低声说道:“诸位将军都落座吧。”
曹变蛟这会儿也进入中军营房之内,默默站在中军营房之内。
贾珩说话之间,就那一双沉静的目光逡巡过帐中诸将,朗声说道:“诸位将军,朝廷降下的圣旨,改由曹侯担任检校京营节度使,同掌京营作训事务,诸位将校以后当谨遵曹侯之令,不可懈怠分毫。”
下方的一众京营将校闻听此言,皆是面色各异,心神莫名,但心头多是为此愤愤不平。
贾珩沉吟片刻,目光炯炯有神,沉声说道:“曹侯,过来。”
曹变蛟近前,面色一肃,拱手说道:“还请卫王吩咐。”
贾珩剑眉挑了挑,眸光冷芒闪烁,高声道:“曹侯,京营系京城安危之重,你同掌京营兵马,操作训事务,还请多以大局为重。”
曹变蛟沉吟片刻,拱手说道:“末将谨遵卫王之令。”
贾珩面如玄水平静,沉声道:“诸位将校在此署办公务,曹侯,随本王在京营诸营走走。”
他也要和曹变蛟单独谈上一场话,问问他的态度。
曹变蛟拱手应是,然后随着贾珩出了中军营房。
两人一前一后,就在一条碎石铺就的石径向着营房而去,两旁绿茵成团的梧桐树在日光映照下,投映下一道道橘黄光影。
两人一路沉默着,向着前方而行,只有两个人快步行着。
“王爷,先前是内阁的李阁老,寻末将接掌京营兵权,防备王爷。”曹变蛟压低了声音,说道。
贾珩忽而停住了脚步,转过身来,眸光炯炯有神地看向曹变蛟,沉声道:“先前为何不派人知会本王?”
曹变蛟一时默然不语,眸光莹莹如水,清声道:“王爷,李阁老为忠直之臣,想来是误会了王爷。”
贾珩默然片刻,说道:“李阁老是否忠直之臣,本王心头有数,只是朝廷文臣长此以往对我多加诋毁、中伤,所谓三人成虎,李阁老难免也会受到一些影响。”
曹变蛟剑眉挑了挑,目光咄咄而闪,朗声道:“王爷之忠谨,可昭日月。”
贾珩目光审视着曹变蛟,说道:“难道你不怀疑?”
曹变蛟连忙拱手说道:“末将不敢。”
贾珩剑眉挑了挑,眸光灼灼而视,紧紧盯着曹变蛟,沉声问道:“是不敢,还是不怀疑?”
曹变蛟一时默然,只是垂下了头。
贾珩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天下非一家一姓天下,乃九州万民之天下,一百多年前,这天下还是姓朱的。”
曹变蛟闻听此言,心头剧震莫名。
难道王爷已有代汉自立之心?可世宗宪皇帝对王爷恩重如山。
贾珩走到曹变蛟近前,拍了拍肩头,沉声道:“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,俯仰之间,无愧而已。”
曹变蛟闻言,呆呆立在原地,心神剧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