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然道:“堂兄的意思是?”
陈渊道:“既然消耗朝廷京营兵马的目的已经达到,再继续在此虚耗光阴,也没有多少意义,不如派兵弃了关城,退守剑门关,再与京营兵马决战。”
陈然闻言,面上现出思索之色,低声说道:“此策倒也可行,只是需得和高高二公子商议一下。”
高渤虽然在葭萌关,是转运粮秣的军需官角色,但其实是监军,在某种意义上算是高家的意志延伸。
陈渊点了点头,道:“回关衙商议。”
而后,陈然与陈渊一同出了关城。
关城衙堂,前厅——
高渤正在和陈炜商议着最近从后方成都府转送而来的粮秣,核对着账簿。
陈炜眉头紧皱,说道:“粮秣最近消耗不少。”
高渤点了点头,说道:“这一打仗,人喂马嚼,粮秣消耗的快,不过葭萌关还有三个月的粮食,汉军绝对撑不过三个月。”
陈炜冷声道:“顿兵坚城之下,布的寸进,士气低落,那时候就是我军出关城反击的机会。”
高渤叹了一口气,朗声道:“反击不好说,只要让朝廷的兵马阻却在关城之外,已是一桩胜事。”
就在这时,正在外值守宅邸的亲卫,快步进入厅堂之中,清声道:“高二公子,赵王和魏王两位殿下来了。”
说话之间,赵王和魏王从外间进入厅堂,面上神色凝重不已。
高渤迎将上去,问道:“两位殿下,城池守御情况怎么样?”
陈渊摇了摇头,说道:“高二公子,这葭萌关守不住了。”
高渤:“……”
“赵王何出此言?”高渤压下心头的狐疑,问道。
陈渊脸色不大好看,说道:“关城这段时日被京营汉军炮轰之后,已经坑坑洼洼,摇摇欲坠,似乎一炮轰打过去,就会轰然倒塌。”
高渤皱了皱眉,说道:“可否对城墙予以修补?”
“两军对阵,激战正酣,如何才能修补?”魏王陈然在一旁接过话头儿,说道。
高渤面色诧异了下,问道:“那以赵王的意思是?”
“弃关城而走,返回剑门关。”陈渊清声说着,解释说道:“原本我们这一路兵马,就为了阻碍、迟滞京营兵马,如今任务已经完成,当保存兵力,及时返回剑门关,再对朝廷的兵马进行迟滞消耗。”
高渤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道:“如此一说,倒也是正理。”
本来,蜀军就是在以蜀道之艰险,来不停迟滞,消耗汉军的有生力量,来打一场防守反击之战。
陈然接过话头儿,说道:“那择日不如今日,号令诸军,收拾军需、辎重,撤出关城。”
高渤摇了摇头,说道:“太过仓促了,而且关城内的一些粮秣,也当燃之一空,不给朝廷京营兵马利用的契机。”
“不好办,一旦关城起了浓烟,城外的京营兵马也就知道我们军兵要逃,定然会猛工城池,我们想要全军返回剑门关,却是不大可能了。”陈然在一旁出着主意说道。
陈渊道:“那今日让诸军准备,明日就撤离关城,返回剑门关。”
众人皆是点头称是,算是达成了统一意见。
葭萌关已经残破,不足为守,两万余蜀军一并退至剑门关,继续阻碍、消耗朝廷京营兵马的攻势。
而就在几人计议不停之时,却听得“咚咚”的战鼓声次第响起,震耳欲聋,让人热血沸腾。
汉军再次攻城了!
魏王陈然面上微变,看向一旁的陈渊,道:“现在是抵挡住京营的这一波攻势。”
陈渊眉头紧皱,说道:“只怕未必挡得住了。”
先前,陈渊在查看城墙设施之时,就已经发生关城在经过炸药的数次爆破之后,很难撑得住下一次爆破。
陈然道:“那……”
“准备撤军。”陈渊面色凝重,声音低沉说道。
这一次,谢再义亲自率军督战,大批京营将校士卒,如潮水一般向城头涌去,在这一刻,比之先前攻城声势要强悍许多。
京营汉军舍生忘死,一手持盾牌,一手持雁翎刀,攀登着城头。
掘土道至关城之下的汉军将士埋入炸药,在“轰隆”声中,关城被炸得坍塌部,大批京营汉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关城。
建兴元年,八月底的葭萌关,朝廷京营在经过多日的围攻城池之后,终于攻破了金牛道上的这座关隘。
是役,蜀军战死七千余人,投降者有五千余人,而陈渊和魏王陈然、梁王陈炜、高渤等几人,向着剑门关方向撤退。
谢再义在众军将的簇拥下,浩浩荡荡地进入关城。
这一战,京营汉军阻却在关城之前长达一月之久,折损兵丁七千余人,可以说让谢再义颜面颇为无光。
“传令诸军,兵马沿金牛道追杀陈渊和陈然等人,不得有误!”谢再义坐在厅堂之中,沉声说道。
下方一个亲卫将校闻言,抱拳应诺一声,然后转身离去。
“一个多月了,巴中已破,贾芸那边儿不知进展如何。”谢再义思忖着,心头涌起一阵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