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庐道:“卫王,微臣也是。”
贾珩皱了皱眉头,道:“世宗皇帝九泉之下,在天有灵,也不喜多加打扰。”
说不得,李瓒和内阁,不定又是要搞什么阴谋,还是得防着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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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会儿,都察院左都御史许庐,也从一旁转将过来,朗声道:“卫王,世宗皇帝再造中兴盛世,我等群臣在此追思世宗皇帝,以缅怀过往功绩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贾珩深深看了一眼许庐。
这等庄重、肃穆的场所,自然不适合与许庐多作争执,贾珩并无其他言语,心头只是不由涌起一股狐疑。
然后,快步出得殿中,近得廊檐之下,凝眸看向那楼阁殿宇,青砖黛瓦,定了定神。
而这边,其他文臣则是出了二层阁楼,就是向外间而去。
许庐和李瓒呆了一会儿,并没有多说其他,似乎真的是多陪了世宗皇帝一会儿。
少顷,就见李瓒和许庐等人从里厢出来,两张清颧、苍老的面容之上似是见着点点滴滴的泪痕。
贾珩默然了下,近得前去,刚毅、沉静面容上现出一抹狐疑,朗声道:“李阁老节哀。”
李瓒点了点头,道:“世宗皇帝为国事忧劳成疾,方造就这一方盛世,我等见其灵牌当面,一时心头感怀,悲从中来,难免就是多哭了一会儿。”
许庐面色凛肃,目光咄咄而闪,朗声道:“卫王回去了。”
贾珩面色微怔,心头疑惑之意稍解。
贾珩说着,就与李瓒一同出得太庙,而太庙偏殿当中,端容贵妃哭了一阵世宗皇帝,没有在太庙当中多作盘桓。
而后,也在女官和内监的陪同下,返回宫苑。
贾珩这会儿离了太庙,也不多说其他,向着宫苑而去。
随着时间流逝,一众文武群臣相继回到京中百衙。
贾珩则是返回宁国府,对一旁的陈潇说道:“今日祭拜世宗皇帝,太庙当中气氛平静的有些诡异啊。”
不怕有事发生,就怕无事发生,却不知道何时发生。
陈潇面上若有所思,道:“许是还在密谋联络。”
贾珩默然片刻,沉声道:“多半如此。”
陈潇宽慰说道:“京营、锦衣府、五城兵马司、宫卫,皆在你手,倒也不用太过担忧。”
贾珩刚毅、沉静的面容上,凝重之色不减分毫,低声说道:“但也不可大意。”
现在的局势是,文臣看似乖顺,但其实暗藏反抗力量。
说话之间,贾珩进入书房当中落座下来,看向迎面而来的顾若清,目中现出一抹诧异。
顾若清面色微顿,柳叶黛眉之下,眸光莹莹如水,粉唇微启,低声说道:“这是刚刚煎煮的茶,你等会儿用一些。”
贾珩接过茶盅,也不多说其他,低头之间,轻轻抿了一口。
陈潇道:“如果李许二人当真谋事,那么多半是扶持端容贵妃和八皇子,相比血脉成谜的幼君,八皇子确为世宗皇帝之子。”
“应该差不多了。”贾珩道:“李瓒手里没有什么牌,不过他在京营当中有着几分香火情,或许可能说动一些将校。”
陈潇道:“现在你在神京,京营当中的兵将,皆视你为神明,李瓒所为倒也有限。”
贾珩道:“这次四川和西北的战事结束之后,朝堂转向文治内政,李许二人辗转腾挪的空间将会更少。”
内外朝堂皆为他贾氏门人,政斗局限于朝堂之上,可以步步蚕食,逐渐代汉自立。
陈潇忽而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加九锡?”
贾珩摇了摇头,道:“不加九锡了,重实利而不慕虚名,先将文官诸衙梳理完毕,看李瓒和许庐他们两人究竟要做什么。”
在他看来,加九赐不是谋朝篡位的前置动作,而只是实力积攒足够,谋朝篡位的必然结果。
如南朝的宋齐梁陈,皆是如此。
如果地方力量积攒不足,贸然行事,只会招致天下之人的反对。
所谓,缓称王是也。
陈潇点了点头,轻声道:“如此说来,那也还好。”
贾珩目光闪过一抹幽晦之色,说道:“四川方面的战事,需得及早定下了。”
就在贾珩担忧四川方面的战事之时,端容贵妃乘着一辆车辕高立的马车,进入宫苑,拿着一方罗帕,擦了擦脸上的泪痕。
心神当中不由涌起一股使命感。
先前虽然碍于锦衣府的眼线没有交谈,但与内阁首辅李瓒眼神交接之时,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或者说,端容贵妃出现在太庙,哭拜世宗皇帝,就是一个向李瓒透露的信号。
世宗皇帝留下的江山社稷,绝不能任由异姓所篡!
她宋舒,绝不答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