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朗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,凝眸看向正在几个锦衣校尉按住了胳膊进入衙堂的陆理。
陆理面容惨白如纸,眉头紧皱,目光闪烁了下,清声道:“本乃是翰林掌院院士,朝廷三品命官,尔等竟敢如此莽撞无礼,实在罪大恶极!”
曲朗沉喝一声,沉声说道:“此地乃是锦衣府,无朝廷命官,只有朝廷犯官!来人,跪下!”
说话之间,但见锦衣府卫快步近前,狠狠踹着陆理的腿弯儿,但听“哎呦”一声,陆理“噗通”一下子,就是跪将下来,只觉手足冰凉,胆战心惊。
曲朗点了点头,温声道:“你是如何撺掇监生,来到安顺门,围攻城门?为何如此去做?”
陆理眉头紧皱,眸光闪烁了下,沉声道:“这是污蔑,本官压根不知道撺掇监生之事。”
曲朗厉声道:“事到临头,竟敢还在狡辩?来人,上刑!”
下方一众锦衣府卫应诺一声,然后迅速而去,将陆理的胳膊紧紧按住,然后递上夹棍,显然在为其纤纤十指夹住。
陆理疼得满头大汗,闷哼连连。
或者说,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理,这会儿,就被夹棍一下子夹住,十指连心,夹棍之痛传来,痛彻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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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朗面无表情,目光冷冽地看向陆理。
过了一会儿,陆理疼得额头上满头大汗,这会儿正在咬牙苦挨。
曲朗转眸看向一旁的刘积贤,说道:“你在这看着,我去看看吕阁老。”
刘积贤拱手应是。
曲朗说话之间,面色幽沉,离了衙堂,前往偏厅。
而另一边儿,吕绛的待遇则要好上许多,这会儿,正在几个锦衣府卫的看护下,坐在一间轩敞无比的厢房当中。
其人面如土色,瘦眉之下,目中满是颓然和灰败之意。
此刻的吕绛心头辗转来回,思量着先前监生闹事的诸般隐情,总觉得疑云重重,似乎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掌控着一切。
就在这时,廊檐外传来阵阵急促而繁乱的脚步声,旋即,就见一袭飞鱼服、腰悬绣春刀的曲朗,面容沉静,目光锐利如剑。
吕绛面色凛肃,急声惊呼道:“我要见卫王!我要见卫王!”
曲朗冷哼一声,道:“吕大人,你现在见谁都不好使!你现在的案子发了。”
吕绛闻听此言,心头涌起一股绝望莫名之意。
曲朗目光不善地看向吕绛,沉声道:“现在可以说说,为何要勾连监生,聚众闹事,污蔑圣躬?”
吕绛面色一诧,惊声道:“本官何曾污蔑圣躬?”
曲朗冷哼一声,脸上涌起一抹难以言说的冷意。
“卫王大权独揽,在朝野上下打压异己,迫害忠良,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,本阁累受两朝天子大恩,岂能坐视不理?”吕绛苍老眉头之下,目光冰冷无比,沉声说道。
曲朗沉喝道:“卫王对大汉社稷忠心耿耿,岂容你污蔑分毫?”
“来人,给吕大人上刑。”曲朗威严、刚毅的面容之上,可见冷厉之色涌动,沉喝说道。
吕绛沉喝一声,叱道:“你们敢!本官乃是阁臣,尔等焉敢无礼?”
曲朗摆了摆手,顿时就有两个锦衣校尉,狞笑着近前,一下子按住吕绛的胳膊。
吕绛心头大急,脸上满是密布着惶惧之色。
所谓,今日始知狱吏之贵,吕绛两榜进士出身,又在地方上权重一方,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?
而后,夹棍夹在吕绛的手指上,但听痛哼之声响起,吕绛面色苍白如纸,只觉痛彻心扉。
曲朗落座在一旁的小几上,这会儿,锦衣府校尉近前,给曲朗递上茶盅,然后徐徐而退。
曲朗面色冷肃无比,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,听着吕绛的痛哼之声,面无表情。
过了一会儿,吕绛终于熬不住酷刑,向着正在用刑的两个锦衣校尉,颤声说道:“我招了,招了。”
曲朗放下手中的茶盅,吩咐着一旁侍奉笔墨的文吏,说道:“李经历,记录在案。”
而后,随着吕绛断断续续的叙说,关于如何勾结陆理,唆使国子监监生闹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将出来。
而另一边儿,在刘积贤和锦衣府校尉的用刑之下,陆理同样招供了勾结监生,聚拢在安顺门外闹事的经过。
至此,一桩让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案,一下子就水落石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