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珩容色微顿,这会儿一下子拥住甄兰,向着里厢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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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国府,梨香院
傍晚时分,暮色垂降。
薛姨妈一袭素色织丝衣裙,端坐在一方铺就着褥子的软榻,漆木小几上放着算盘,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,拨动不停,分明是正在清点着账簿册子,白净面容上繁盛笑意难掩。
这几天的薛姨妈,都沉浸在狂喜当中。
就在这时,丫鬟同喜快步入得厢房之中,笑了笑道:“奶奶,薛大爷和大奶奶来了。”
“妈。”
说话之间,正在摇着大脑袋的薛蟠,从外间快步进得厅堂之中,那张大脸盘子上现出一抹繁盛笑意。
薛蟠摇着一颗大脑袋,笑道:“妈,妹夫他封为亲王了。”
薛姨妈闻听此言,白净、丰润的面容上不由诧异了下,柔声道:“我的儿,你也知道了?”
薛蟠笑了笑,说道:“妈,这几天,京城都传遍了,我怎么不知道?妹妹她现在是亲王侧妃了,我听说,将来妹妹如果有了儿子,可以袭封郡王之爵的。”
薛姨妈面上笑意难掩,说道:“郡王不郡王的,也不好说,但将来能够封个爵也是有的。”
薛蟠那颗大脑袋点了点,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眸满是憧憬之意,说道:“妹妹她将来可得生个儿子才是,将来我可就是郡王舅舅了。”
薛姨妈:“……”
“你这操心这些做什么?”薛姨妈容色微顿,语气中满是嗔怪之意。
薛蟠粗犷浓眉挑了挑,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眸,内里涌动着莫名之意,低声说道:“可不是?”
这会儿,夏金桂那张带着几许刻薄之相的面容,见着怔怔失神,细秀而翠丽的眉毛下,目中现出若有所思。
薛姨妈面色诧异,关切地看向薛蟠,问道:“现在宫里的生意,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了吧?”
薛蟠那大脸盘子上现出憨厚、淳朴的笑意,说道:“多亏了珩哥儿,内务府那边儿派了内监,可是好一阵赔礼道歉。”
薛姨妈道:“那也好,看来还是珩哥儿说话好使。”
夏金桂静静听着两人叙话,狭长、清冽的目光闪烁着精明之芒。
薛蟠摇了摇那颗大脑袋,目光闪烁了下,朗声道:“妈,我这几天想和妹夫见上一面,商量一下做生意的事儿。”
薛姨妈轻笑了下,说道:“你妹夫他忙着朝堂上的军国大事,未必有时间,等他忙完这段时间,你们再相见不迟。”
薛蟠点了点头,道:“还有宝琴那边儿,这还没有过门儿的吧。”
薛姨妈道:“她们要等国丧之后了,原本是今年将喜事办了的,但现在耽搁了这么久。”
薛蟠忽而说道:“没有想到宝琴妹妹也跟了妹夫,先前二叔还说有些纳闷儿呢。”
珩哥儿就喜欢她妹妹这样的。
薛姨妈轻笑了下,感慨说道:“两个人要是嫁到一块儿,也能有个照应。”
纵然是将来后宅与其他女人争宠,将来也能有个帮手,也算是一桩顶好的事儿,珩哥儿成了亲王之后,就算是诰命夫人,也会有着爵位。
薛蟠摇晃着大脑袋,笑了笑道:“以后将来有了一儿半女,可都是郡王和郡主了。”
薛姨妈笑了笑,说道:“那倒也是。”
夏金桂在一旁听得,芳心当中也有几许吃味。
将来她的儿子和女儿,都是普通百姓的吧。
事实上,因为宝钗嫁了个好男人之故,薛家声势大振,而夏金桂也不敢太过小觑薛蟠,原本河东狮吼的悍妇本性,还未彻底暴露出来。
……
……
玉兔西落,金乌东升,时光匆匆,不知不觉又是一天时间过去。
这一天正是世宗宪皇帝出殡的日子,天公倒也作美,多日的连阴天,在这一刻也放晴起来,可见晴空万里,天穹恍若碧洗,似有九重云霄天。
连天公似乎都在为崇平帝这位大汉的中兴皇帝送行。
自安顺门向外的朱雀大街,文武百官列队而出,两侧的锦衣府卫手持仪仗、幢幡,声势浩大,轰轰烈烈。
此外,内阁阁臣朝班,则是以李高两位内阁阁臣为首,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文官队伍,手持象牙笏板,皆披重孝,远而望之,霜色雪白一片。
自高空向下望去,一面面白色孝幡从天穹挂起,恍若鹅毛大雪的雪花般,白耀炽目,一股悲怆、哀戚的氛围无声席卷了天地。
诸文臣相送着崇平帝。贾珩并没有与北静王水溶、施杰等一众军机大臣,身在百官朝班当中,而是为崇平帝抬着棺木。
诸文臣见得此幕,都不由为之动容莫名。
卫王真是赤胆忠心,可鉴日月,只怕对世宗宪皇帝视若己父,毕竟,世宗宪皇帝没有对他一手简拔,恩同再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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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冯太后以及宋皇后、端容贵妃、晋阳长公主,以及以咸宁公主为首的宗室帝女,也都纷纷看向那蟒服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