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位甄将军自是典掌宫禁之卫的甄珏和甄璘,两人如今担负着宫城的宿卫、警戒事宜。
如今新皇遇刺,按说两人其实也有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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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分两头儿,就这样让时间稍稍后退一些,贾珩这边厢,快步出了大明宫,就第一时间骑着挂着马鞍的枣红色快马,马不停蹄,一路前往宁国府。
宁国府,外书房之中——
陈潇此刻正在与顾若清执棋对弈,两人眉眼清丽,此刻落座下来,明媚动人,不分轩轾。
陈潇柳眉挑了挑,那双熠熠而闪的妙目妩媚流波,定定看向那面色阴沉如铁的蟒服少年,关切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贾珩面无表情,压低了声音,道:“潇潇,随我一同去柳条胡同儿。”
陈潇闻言,心头一动,也不多言,随着贾珩出发。
去宁国府数百步的柳条胡同老宅当中——
范仪一袭蜀锦文士锦绣斑斓长袍,在一张暗红之漆的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,而蔡权这会儿身披甲胄,面容焦急地在不远处落座,不时将头探向外间,查看情况。
董迁落座在不远处,那张方阔、威严的面容上,同样带着几许焦虑之色。
董迁凝眸看向正在气定神闲,手中拿着一杯茶盅,正在品砸着香茗的范仪,问道:“范先生,节帅紧急请我们过来做什么?”
“谋大事。”范仪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盅,两道浓眉之下,苍老目光似蕴神芒,闪烁着睿智的光芒,低声说道。
董迁看向一旁的蔡权,两人对视一眼,面上若有所思。
而谢再义面上则要镇定许多,端起青花瓷茶盅,轻轻抿了一口,心头隐隐有了一些猜测。
今日的熙和宫聚会,殿中的气氛多少有些古怪。
立身在廊檐上的贾芳剑眉之下,冷峻目光为之一亮,急声说道:“王爷来了。”
说话的空当,只见“吱呀”一声,贾家小院的两扇大门打开,可见那蟒服少年面容沉静,长身玉立,快步进入庭院。
贾芳两道斜飞入鬓的英眉之下,目光坚定无比,唤了一声,朗声道:“珩叔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,进入眼前这座他在寒微之时的居所,东窗之畔的石榴树上,经雨之后,青翠欲滴,一如往日。
记得六年之前,他在这座茅檐简陋的居所,与晴雯相依为命,后来迎娶了可卿,然后,从柳条胡同仗剑而出,转眼之间,已经是六年时间过去了。
贾珩心神恍惚之间,进入厅堂之中,此刻正堂当中,可见谢再义、董迁、蔡权、宋源,此外还有范仪,这些都是他当初起家之时的老弟兄。
真正于密室当中,可计大事的,也就是这么几位。
“节帅(王爷)。”几人纷纷向着贾珩拱手一礼,纷纷起得身来,声音整齐而有致。
贾珩点了点头,伸手虚扶了下,说道:“自家弟兄,倒也无需多礼,过来坐。”
谢再义和蔡权,董迁在这一刻落座下来,浓眉之下,目光诧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。
贾珩斟酌着言辞,凝眸看向蔡权以及谢再义等人,朗声道:“离你我兄弟聚义,再到平定辽东,一眨眼,也有六年了。”
蔡权点了点头,说道:“是啊,一晃也有六年了。”
还记得他初来这座小院,彼时,他得遇节帅,从此平步青云,当真是风云际会,席卷天下。
谢再义浓眉之下,目中同样也有几许恍惚,从城门校尉至三等国公,如果无卫郡王,他绝无今日之富贵荣华。
贾珩容色微顿,眸光冷闪了下,凝眸看向谢再义,沉声道:“刚刚,圣上单独留下我,说是调整京营典制,将对人事有所调整。”
范仪手捻颌下几缕灰白胡须,浑浊目光当中满是睿智神芒,道:“狡兔死,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,古今中外莫不如此,如今新皇登基,自是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。”
谢再义虎目中闪过一抹晦色,凝声问道:“节帅打算怎么办?”
贾珩目光湛然,道:“未雨绸缪,静待其变。”
他自然不能说,白莲教已有人安排刺杀新皇,这种话哪怕是对亲信也不能宣之于口。
有些事儿,做得说不得。
当然,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之人,闻听此言,对视一眼,脸上皆有几许猜测。
范仪提醒了一句,说道:“王爷,先发制人,后发制于人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然后看向谢再义,整容敛色说道:“谢兄,我有一事相托。”
“在。”谢再义应了一声,郑重道:“王爷还请吩咐。”
贾珩目光咄咄而闪,低声道:“这几天,你和蔡权留驻京营,警惕这几天神京城中的动向,随时听我的命令。”
谢再义拱了拱手,道:“是,王爷。”
贾珩又凝眸看向不远处的董迁,温声道:“表兄,你这两天带着亲卫和贾芳随我出入左右,护卫宁荣两府并晋阳长公主府。”
董迁面色一肃,拱手应是。
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触。
这架势分明是山雨欲来。
而贾珩交待完毕,也不拖泥带水,快步离了柳条儿胡同,刚刚在宁国府厅堂之中坐定。
忽而一个小厮从外间进来,道:“王爷,宫中来了人,皇后娘娘说是有紧急之事召见王爷进宫。”
贾珩闻听此言,面色微顿,目光深深,说道:“我这就过去。”
想来是白莲圣母那边儿已经有了进展。
说实话,他对楚王已经忍耐许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