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魏王一方上上下下没有经验,缺了一股狠辣决然和杀伐果断的劲头儿。
或者说,贾珩甚至都是宋璟的女婿,纵然是这样吩咐下去,手下人也不敢乱来。
宋璟面色惶惧莫名,问道:“现在如何是好?”
邓纬面色凝重如铁,忧心忡忡说道:“事已至此,只能先行静观事态变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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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璟闻听此言,心头却始终落不定。
现在总不能派出五城兵马司的兵丁,去抓捕女眷要挟贾珩,毕竟是自家的女婿,妍儿也在宁国府。
事实上,陈潇已经派遣了一批护卫和贾府家丁,对宁国府严密守卫,以防乱兵惊扰府中女眷。
……
……
宫苑,宫门之前——
贾珩这边厢,率领一众京营精锐兵马,向着宫城浩浩荡荡席卷而去。
五千兵马所过之处,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根本就不敢阻拦,而且转而听从卫郡王的军令,弹压地面,分明是担心再出什么乱子。
贾珩这边厢,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,手持一柄连鞘长剑,其人立身在安顺门前。
身后就有大批京营卫士,而城门上的兵丁,一个个手持军械,与京营厮杀在一起。
此刻,这一路而来,五城兵马司兵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附逆,或者说,魏王根本就没有通告给五城兵马司负责戒严的普通兵丁。
这想来也是楚王,能够从宫中逃至宁国府附近的缘由。
这其实很容易理解的,因为谋逆这种机密大事,只能和核心的一拨亲信谋划,而五城兵马司的将校更多还是听命行事,帮助封锁来自皇宫的消息,以防宫城中有人出来搬救兵。
如果他是魏王,来戒严全城,那就是以亲信部将统帅五城兵马司将校,严厉催逼于下,不使一人一马通过街巷,违者格杀勿论。
起码能够避免许多意外。
贾珩举目眺望,面色阴沉如铁,目光幽冷而闪,高声道:“城头上的兄弟们听着,本王乃是卫郡王,魏王领兵谋逆,攻打宫城,尔等随从附逆,已是犯了大罪,应当悬崖勒马,及时反正。”
此刻,可见朱红漆面的宫城城头上,守城士卒多有异动。
就有一部分是汝南侯卫麒从京营里调拨的兵丁,见到贾珩,心神不由疑虑莫名。
贾珩剑眉之下,目光锐利如剑,一下子就瞥见其中一位身形魁梧高大的将校,倒也认识,其人是立威营都督佥事晏金来,当初也曾在他手下为将。
可以说,贾珩从军五年,早已在京营编织一张人脉大网,从京营将校高层再到中阶将校,不少都是他一手提拔、栽培。
贾珩面色肃然,高声说道:“晏将军,你也是当年平定西北之乱,扫平辽东的有功将校,因功而迁转,如今这般执兵附逆,不怕朝廷煌煌法度制裁吗?”
晏金来被质问的哑口无言,默然片刻,沉声道:“卫郡王,我等受魏王殿下大恩,魏王德才兼备,又是嫡出,却无缘东宫之位,我等实不忍之,卫郡王难道不为魏王鸣不平?”
贾珩点了点头,目光微顿,冷声说道:“魏王遭遇虽然实在让人生怜,但圣上也是为大汉社稷着想,国有明君,祸乱不生,我等京营将校南征北战,好不容易打下这方太平盛世,如何能够让大汉重燃战火。”
随着贾珩的一番鼓动的话语,城头上的京营兵丁,面上就有迟疑之色涌动而起。
或者说,贾珩站在那里,就能压制住京营兵丁,这就是牌面。
毕竟,自贾珩领兵以来,战功赫赫,威望广布军中,几乎凭借一人之力缔造了大汉京营,平灭辽东。
不过,因为魏梁两府的府卫都是魏梁两藩一手拣选,皆为精锐骁勇之士充任,并不买贾珩的账。
这会儿,汝南侯卫麒立身在城头上,目光怔怔而望,沉声道:“卫郡王,某家汝南侯卫麒。”
贾珩剑眉之下,抬眸看向卫麒,沉喝道:“汝南侯,领兵造反,何至于此?”
卫麒面色肃然,沉声道:“圣上受楚王蛊惑,立下东宫,楚王乃是庶藩,当今皇后尚有其他子嗣,同样是嫡子,为何不能立为东宫?纵是端容贵妃那里,尚有一子聪颖敦厚,同样堪当大任,卫郡王也是深明事理之人,如何不知公道大义?”
这也是晓之以利。
因为,贾珩的妻子就是咸宁公主,纵是八皇子即位,贾珩仍然不会坐冷板凳。
贾珩高声道:“汝南侯,圣上自继位以来,一生为大汉操劳,呕心沥血,积劳成疾,方有如今大汉中兴盛世,圣上如今既立楚王为储,当有一番深意,我等臣下,但行遵命就是,如何能够违逆?何况兴兵逼宫?如此大逆不道之举,岂能让人心服?”
魏王其实是一个犹如太子刘据的悲情人物,故而,才有人愿意为其谋事。
说到此处,贾珩容色微顿,高声道:“汝南侯,打开城门,接应大军入城,本王可以向圣上求情,对尔等附逆之兵将,请求宽大处理。”
汝南侯卫麒面色一肃,沉声说道:“卫郡王,我等恕难从命。”
贾珩眉头紧皱,也不多言,道:“来人,准备炮铳,点火攻城!”
说话之间,可见一众锦衣府卫推着一门门黑黢黢的红夷大炮,向着城门轰射不停。
“轰隆隆……”
这是方才他命人特意从城头上借助骡马运输而来的炮铳,就是为了预备这种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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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顷,红夷大炮浓烟滚滚,向着城头轰射,炮声隆隆,声震四野,可谓撼动心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