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远城
郑亲王济尔哈朗此刻凝眸看向远处,目光可见一抹凝重之色,因为放眼望去,可见大批的兵丁,向着城墙涌来。
“叔父,汉军发了狠,似要一口气拿下城池。”济尔哈朗之侄艾度礼,开口说道。
济尔哈朗浓眉之下,道:“顶住,顶住这一波,汉军自然也就退了。”
但这一次显然不一样,汉军攻势猛烈,远超先前,此刻大批军卒手持军械,向着城墙席卷而去。
贾珩此刻通过单筒望远镜看着京营诸军奋勇争先的一幕,目光凝了凝,放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。
一旁的陈潇柳眉挑了挑,清眸目光澄莹如水,开口道:“这样伤亡数字不少。”
贾珩道:“我不要伤亡数字,我只要宁远!这次要一举拿下宁远城,等拿下宁远城以后,就与多尔衮对峙在松锦一线。”
“不打算再按部就班?”陈潇弯弯柳眉之下,目光闪烁了下,凝眸而视,低声问道。
贾珩转眸看向陈潇,沉声道:“拖得太久,松锦一线,留给多尔衮整饬兵备的时间最多,不可因私废公。”
有些事儿,不能多做奢望。
陈潇柳眉之下的清眸,凝视看向那蟒服少年,低声道:“那也好。”
就这样,一场攻城之战自上午一直到傍晚时分,暮色四合,天穹高旷。
中军大帐,灯火通明,数道人影投映在军帐上。
贾珩坐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,沉静、刚毅的面容上,见着一抹思索之色。
下方则是京营的几位将校与上海关副总兵曹变蛟,正是今日主持攻城的兵将。
贾珩道:“今日,诸部进兵勇悍,但宁远城仍未动摇分毫,诸位将军”
这时,京营一个将校拱手开口说道:“节帅,今日炮铳未曾支援炮火、”
贾珩皱了皱眉,沉声说道:“没有炮铳支援,仗就不能打了?”’
那将校一时语塞。
贾珩道:“炮铳持续猛攻,消耗巨大,我军尚要在锦州、盛京使用,尔等不要指望炮铳,如今城头之上,女真同样未有炮铳,一样不是悍不畏死,与我大军鏖战?”
那将校闻言,面有惭色,拱手道:“节帅教训的是。”
贾珩道:“明日一早儿,埋锅造饭,猛攻宁远城,红夷大炮会给予一些支援,望尔等勉之。”
其实,这也是一种对骄横士气的敲打,随着时间过去,京营的兵将,也渐渐开始生出骄怠之心。
否则如果总是带着这股心态,前去与清军主力作战,可能会吃大亏。
多尔衮其人不仅善于用兵,同样智勇兼备,战略眼光也是当世上上之选。
待众将散去,陈潇看向贾珩,道:“发这么大的火,攻城受挫,不是早有预料吗?”
“十余万大军,被一座宁远城阻挡半个多月。”贾珩面色淡漠,沉声说道。
他当然知道这是正常情况,但见一手整训、操演的京营兵马,没有超出期待的表现,心头终究难免失望。
而且还有一事儿……
“你先前不是说要慢慢来的吗?这时候急了。”陈潇柳眉之下,嗔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,道:“等将宁远城中的兵,这三万女真鞑子是要与城同存亡的。”
“不能拖延的太久了,等夏天一过,秋天天气转冷,进入十月,十一月,那就是鹅毛大雪,我大军的军需补给就有不利,拿下宁远城,纵然是与锦州对峙,也能游刃有余。”贾珩说着,渐渐面色如常,接过陈潇递来的茶盅,轻轻抿了一口茶水。
陈潇点了点头,道:“那接下来如何?
贾珩那张沉静面容,旋即又变得平静无波,说道:“继续攻城,再攻打几天,应该就差不多了。”
而此刻,宁远城中——
衙堂当中,同样灯火辉煌,通明璀璨。
郑亲王济尔哈朗落座在一张太师椅子上,那张颌下蓄着胡须的雄阔面容上,满是忧色密布。
“叔父,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妙。”
在抵抗了近半个月时,宁远城中其实也已经伤亡颇大,城中的兵马已经不到两万。
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伤亡数字,而女真八旗旗丁因为在济尔哈朗的激励下,悍不畏死。
其实,这也是因为退无可退,身后不远处就是盛京城。
八旗旗丁都知道,如果辽东被汉廷平灭,究竟是什么一个下场。
济尔哈朗道:“告诉旗下诸军,汉军越疯狂,越说明彼等军需辎重的补给出了不小的问题,我军只要再顶住一个月,后面会越来会轻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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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度礼朗声道:“王爷,”
顾尔玛洪沉吟片刻,说道:“王爷,这样下去,两蓝旗都要打完了。”
“就是战至一兵一卒,本王也战死在此地,也不能让汉军从容抵近锦州城。”济尔哈朗面上凶狠之色一闪而过,沉声道。
艾度礼与顾尔玛洪,面容一肃,慨然说道:“我等爱新觉罗的子孙,既受祖荫,自当与国同存亡!”
济尔哈朗沉声说道:“下去准备兵马,守卫城池吧。”
艾度礼闻听此言,与顾尔玛洪朝着济尔哈朗拱了拱手,然后,也不多言,出了厅堂。
只是徒留济尔哈朗,在椅子上坐着,那张沉静面容上,神色颓然无比。
过了一会儿,外间的马弁在廊檐下出声打断了济尔哈朗的思绪。
“王爷,锦州的书信。”说话之间,那面容雄阔的马弁,进入厅堂,朝着济尔哈朗拱手一礼。
这时,侍卫快步近前,从那马弁手里接过书信,递给济尔哈朗。
济尔哈朗拆开书信,凝眸阅览,随着时间过去,脸上现出一抹动容。
多尔衮首先是肯定了济尔哈朗在宁远城的守城,然后是勉励济尔哈朗,争取再让汉军在宁远城下顿足至十月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