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宁公主低声说道:“那我这就去见太后。”
如果真的东窗事发,那时候,只有太后可以出来救场。
不过,晋阳长公主也没有多说,吩咐着女官准备一辆车辕高立、周围帷幔垂降的马车,而后就向宫苑而去。
……
……
大明宫,内书房
渐渐近晌时分,秋日的柔煦日光照耀在红木立柜之上,一旁的高几几凳上,可见一方青瓷花瓶。
崇平帝落座在一方漆木条案之后,凹陷、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无奈之色。
这一会儿,越想越是心头越是哭笑不得。
过往的那些种种疑惑和不解,当真是一下子彻底理清了。
全是为了情郎!
就在这时,一个面皮白净、身穿锦袍的年轻内监进入厅堂,声音尖细说道:“陛下,长公主来了。”
崇平帝点了点头,唤道:“宣。”
不大一会儿,就见一个身着朱红裙裳,云髻巍峨的丽人,款步进得殿中,盈盈福了一礼,说道:“臣妹见过皇兄。”
崇平帝抬眸看向那丽人,打量了片刻,果然见着眉眼之间流溢着妩媚绮韵,而且身形也比往日丰腴款款了许多。
的确像是有了孩子。
“晋阳,平身吧。”崇平帝低声道。
崇平帝说着,吩咐道:“戴权,看座。”
戴权轻轻应了一声,然后,从不远处搬过一方绣墩,道:“长公主殿下。”
晋阳长公主笑了笑,然后落座下来,目光看向那一袭淡黄色龙袍的中年帝王。
崇平帝目光温煦几许,说道:“晋阳在南方为内务府的事儿操劳一二年,辛苦了。”
只怕是在金陵生儿育女,与子钰一同生孩子去了。
晋阳长公主美眸凝睇而望,盈盈而望,柔声说道:“皇兄这两年励精图治,操劳国事,夙兴夜寐,也不少辛苦。”
丽人道:“现在国事蒸蒸日上,大汉已具中兴之象。”
崇平帝说道:“是啊,不过这一切还是多亏了子钰出谋划策,忙前忙后,不停奔走。”
晋阳长公主柔声说道:“子钰他也是略尽本分罢了,毕竟他是咸宁的夫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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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平帝静静看着晋阳长公主的“自谦”一幕,只觉得心头有些古怪莫名。
你还知道他是咸宁的夫君?
不对,这怎么像是为了男人给他这个亲哥哥在见外?
此刻,兄妹两人已经心思各异。
如果是以往,崇平帝当然不会这么想,但现在一旦先入为主,就觉得这人家是一家三口,把自己排斥在外了。
嗯,也不能这么说。
崇平帝想了想,道:“晋阳,子钰他现在又去了天津卫领兵。”
晋阳长公主黛眉之下,那双水润眸子目色微动,隐隐捕捉到一些不对的苗头儿,道:“皇兄待他不薄,他忙一些也是应该的。”
崇平帝笑了笑,低声说道:“也是他自己争气,现在他还年轻,以后清闲日子多着呢。”
这一会儿说话,崇平帝也觉得神色不自然,不知不觉,竟已经将那少年当作自己的妹夫。
比之先前的女婿,的确是不好理直气壮。
毕竟,女婿半个儿。
晋阳长公主弯弯柳叶秀眉之下,目中现出一抹思量之色,心头不由来回思量着这句话,渐渐蒙上一层阴霾。
她太了解皇兄了。
皇兄心头多半是起了猜疑之心。
崇平帝看向晋阳长公主,问道:“婵月过门也一二年了,倒是怎么没有听说肚子有动静?”
晋阳长公主柔声道:“婵月呀,婵月年龄还小,子钰说这么小的年龄生孩子对身子骨儿不好,也容易难产,毕竟大人还没长好,就急着生孩子。”
崇平帝点了点头,赞许说道:“医书上是有这么一说,那如今先不急着要孩子也好。”
暗道,所以让你这种年龄大的先生孩子?过渡着?
念及此处,崇平帝连忙将这等荒诞不经的念头扔到一旁。
崇平帝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晋阳长公主脸上,轻声说道:“也当抓紧了,子钰膝下一直无子。”
如果没有儿子,后世之君也不好用,无可恩荫之子笼络,也容易恃功傲物,目中无人。
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,说道:“已经催促过婵月了。”
崇平帝迟疑了下,问道:“晋阳。”
这会儿,戴权已经将周围的侍从全部唤了出去。
晋阳长公主修丽双眉之下,美眸凝露一般,看向欲言又止的崇平帝,一时之间,心头就是若有所思,道:“皇兄怎么了?”
崇平帝斟酌着言辞,道:“晋阳,你府上似乎有一个孩子?”
晋阳长公主秀眉弯弯,只觉心头“咯噔”一下,但面上却仅仅只有讶异,道:“皇兄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是你的?”崇平帝神色有些古怪,问道。
晋阳长公主苍青如黛的柳叶细眉下,美眸晶莹如水,在这一刻辗转来回,讶异问道:“皇兄怎么知道?”
这个时候,决不能闪烁其词,顾左右而言他。
崇平帝看向那丽人,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朕是你的兄长,连这些都不知道?”
晋阳长公主连忙道:“皇兄,我不是这个意思,当初在金陵时候,没有想过有意瞒着。”
皇兄定然是全都知道了,这等会儿要如何回话?
崇平帝眉头紧皱,目中现出几许莫名之色,突然开口说道:“孩子是子钰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