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卫国公的身世!

熙和宫

此刻,殿中澄莹如水的玉阶上,穿行着一个个内监和宫女,也放着一张张矮凳高几,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,香气四溢。

因为,正处国丧之时,殿中倒也没有什么翩跹起飞的歌舞,一切都在较为庄严、肃穆的气氛中进行。

崇平帝在条案之后居中而坐,沉静目光掠向下方的一众文武群臣,清声说道:“诸位将士为国南征北战,从北疆草原至西北大漠,奔波劳苦,鞍马劳顿,朕敬诸位将士一杯。”

“臣等不敢,臣等敬圣上一杯。”

下方一众将校,连忙道着不敢,纷纷举杯应和。

崇平帝抬眸看向贾珩,轻声说道:“子钰,这二年,京营骑卒将校往来奔波,这次回来当好好休整休整。”

贾珩放下酒盅,拱手道:“微臣也有此意,以后与女真争锋,更多还是用舟船海师。”

天子这显然是在当着一众京营骑将的面,延揽人心,可以想见,等他离开神京之后,这样“挖墙角”的事情必然层出不穷。

于是这般,=而宫廷饮宴,就在这般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下去。

一众文武群臣,也从前日忠顺王父子谋反,齐王陈澄被赐死的大案中,渐渐定下心神。

大抵是满天的乌云应该是彻底散了。

贾珩此刻提起酒壶,斟酒畅饮,小口酌酒不停,就这样饮宴,在一众文武群臣的心思各异之中度过而去。

待到贾珩离了熙和宫,看向那一袭织绣蟒袍的陈潇,轻笑了下,说道:“潇潇,这次领兵回来,风尘仆仆,你累不累?”

陈潇柳眉挑了挑,清眸乜了一眼那蟒服少年,轻哼一声,问道:“你说呢?”

她在前线领兵打仗,他在家里多半就是流连花丛,耽迷情爱,快要记不得她是哪个吧?

贾珩伸手挽住陈潇的纤纤柔荑,目光盯着少女的清眸,道:“潇潇,咱们回家吧。”

不用说,潇潇现在正在心底各种腹诽于他。

陈潇压下心头的浮想联翩,轻轻点了点头。

两人沿着一条青砖铺就、两侧朱色宫墙高立的宫道,出了朱红漆面的拱形宫门,翻身上马。

陈潇晶然明眸投向一旁并辔而行的那少年,低声问道:“陈澄在京里被赐死了?”

贾珩说道:“除陈澄被赐死外,忠顺王父子也被赐死,忠顺王一脉夺爵,至此,这些宗室的毒瘤彻底被根除。”

潇潇当初刺杀忠顺王陈荣,那大抵就是与忠顺王有仇的,而忠顺王当初也陷害贾家,也算是与贾家有仇。

陈潇点了点头,目光闪了闪,似有几许怔怔失神,而后回转神思,柔声说道:“你等会儿随我去郡主府上吧。”

所谓,郡主府就是周王在京城的宅邸,先前已经让陈潇改为乐安郡主府,此刻王府府宅修建的轩峻峥嵘,四方的青墙高立,爬满了如爬山虎一样的藤蔓,葱葱郁郁,开满了青黄色的小花。

夫妻二人并辔而行,沿着绵长、高立的宫道砖墙,快步向着乐安郡主府而去。

迎上前来的是一个老仆,朝着陈潇恭谨行礼,低声说道:“郡主,你回来了。”

陈潇玉容婉丽,抿了抿粉唇,说道:“诚伯,准备一些酒菜和香烛纸马,等会儿我要祭祖。”

忠顺王父子亡命,这位周王之女自是要告慰亡父,除此之外,也是将贾珩这位“准女婿”介绍给周王。

贾珩默默看着这一幕,心神微动。

说话间,阔步进入厅堂中,然后吩咐着侍女准备热水沐浴洗澡,落座在小几之畔,端起茶盅,轻轻品着香茗。

贾珩环顾四周的布置,柔声道:“潇潇,这里是当初岳父议事的正厅?”

陈潇白了一眼那少年,两道修丽双眉之下,那双明澈清眸之中,许多怀念和回忆之色氤氲而起,道:“当年,父王就是在这里与京营的将校商议用兵之策的,我那时候还小,就在屏风那边偷瞧,偷偷听大人的讲话。”

贾珩抬眸看向那门槛,心神起伏,眸光不由恍惚几分,似乎能够想到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,偷偷探出头,而那双灵动如黑葡萄的眼眸,晶莹剔透,惹人瞩目。

过了一会儿,侍女进来厅堂,凝眸看向那眉眼修长的少女,道:“郡主,洗澡水准备好了。”

陈潇道:“你在这儿随便看看,我去洗澡了。”

“嗯,去吧。”

贾珩放下茶盅,点了点头,目光温煦如初升之阳,轻声道。

此刻,贾珩来到中堂画的一侧,看向其上书写的文字,银钩铁画,力透纸背,坚毅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豪迈气韵。

而在这时,却不由皱了皱眉,不知为何,隐隐感受到一股窥视,细究却不得要领。

少顷,那窥视之意竟然彻底不见。

贾珩冷眸目光闪了闪,暗道了一声奇怪。

而另一侧,陈潇所在的厢房中,陈潇去除身上的裙裳,刚刚沿着木质脚榻,进入浴桶中。

玫瑰花瓣泡着的洗澡水洗过凝香玉肌,香气馥郁无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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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潇刚刚擦过肩头,刚刚闭上那双狭长、锐利的清眸,忽而冷喝一声,说道:“谁在暗处?”

“潇儿。”

就在这时,传来一道宛如飞泉流玉的熟悉声音,而后一道黑影自一架锦绣屏风后出来,正是白莲圣母——吴贵人。

其人脸上蒙上一层白纱,遮挡着那妍美的容颜。

“师父。”陈潇容色倏变,惊声说道。

白莲圣母颜微微顿了顿,柔声道:“我就是过来看看你。”

陈潇迟疑了下,语气中蕴藏着颇多歉意,道:“师父,山东那边儿,我是听令行事,也没有太多办法。”

白莲圣母道:“山东那边儿不关你的事儿。”

陈潇点了点头,又道:“师父,山东起事,太过鲁莽了,多年苦心经营,毁于一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