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珩恍然道:“怪不得陈渊会有这么多人跟随,如果单凭金银收买,也不会有这般多人为之死心塌地。”
仇恨是最好的信仰,当年天子上位杀了这么多人,定然有不少怀恨在心之人。
陈潇轻声说道:“其实留着他们,对你或许还有好处。”
如果真的事情危急到弑君这一步,万万不能是由他动手的,否则,他如何面对咸宁?
陈渊那些人为王前驱,却是最好不过。
贾珩沉吟片刻,轻声说道:“现在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说着,拥起陈潇的娇躯,轻声道:“早些睡吧,明个儿还要早起呢。”
“嗯。”陈潇轻声应着。
也没有再折腾其他。
夫妻两人安歇,自也不提。
……
……
另一边儿,宋皇后所在的厢房中,宋皇后躺在床榻上,枕着一个棉枕头,微微闭上眼眸,渐渐睡去。
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,一轮皎洁如玉盘的明月朗照大地,而丽人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在室内响起。
恍若涟漪圈圈荡漾开来的梦境之湖之中,忽而现出小桥流水,曲巷梨花,继而是一座巍峨、轩峻的宅邸,门口两头石狮子蹲踞,姿态威武。
“噼里啪啦……”
门口竹竿上悬挂的鞭炮轰鸣声响起,纸屑纷纷落在玉阶上,而硝烟弥漫之间,现出一方桐油漆木的匾额,其上赫然以楷书书就着“雍王府”三个大字。
宋皇后玉容微怔,目光诧异地看向四周,立身在人群中,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次传来。
“雍王纳得两房侧妃,听说还是一对儿姐妹花呢。”
“雍王真是好艳福啊。”
周围议论之声不绝于耳。
宋皇后闻言,那张白璧无暇的玉颜之上笼着怔怔之色,芳心中就有些羞恼莫名。
这些人说什么呢?
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,周围的看客也在雍王府的护卫的驱逐下,渐渐向两边儿散去。
而此刻,两顶朱红绢布的花轿向着雍王府而来,周方都是华衣锦服、衣衫明丽的嬷嬷和婢女。
宋皇后这会儿立身在人群中,看着这一幕,低声道:“原来是成婚之时,这会儿应是已经举行过婚礼了。”
光影变换,在这一刻不知为何,宋皇后发现自己身穿朱红嫁衣,正自盖着红盖头,正坐在轿子正中向着雍王府而去。
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,过火盆,跨过门槛,被几个嬷嬷一路送至后院的厢房。
这会儿,宋皇后坐在床榻上,此刻双手掀开盖头,现出一张娇媚、明媚的脸蛋儿,凤眸灵动剔透,环顾四周的布置。
摆放了桂圆、花生的高几之上,一面铜镜上贴着双喜字,两根喜字蜡烛高燃,烛火跳动,橘黄彤彤。
忽而外间传来说话声,“这是一对儿狐狸精,过来魅惑了王爷了。”
宋皇后拧了拧秀眉,轻步走到门口,赫然看到一个衣衫华丽,嬷嬷打扮的妇人,正在与几个嬷嬷叙话。
丽人呼吸急促几分,抿了抿粉唇,眉眼中蒙起几许气恼,在这一刻的神韵倒是像极了宋妍。
这是在说她和妹妹是狐狸精?这些人真是可恨!等她来日成了皇后,母仪天下,定会成为一代贤后。
这嬷嬷好像是雍王妃的贴身女官,雍王妃对王爷纳她为侧妃始终耿耿于怀,她记得没有多久就难产死了。
真是苍天保佑于她。
“王爷回府了。”也不知过了多久,傍晚时分,暮色沉沉之际,庭院中的嬷嬷和小厮,唱名道。
丽人心神微乱,连忙重新又坐回床榻上,将红盖头戴在自己金翅凤冠之上。
不大一会儿,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,继而是门外女官和丫鬟的见礼声,“奴婢见过王爷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沉静、醇厚的声音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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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的丽人,生出几许如闺阁少女时的忐忑,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已经与多年之前的新妇融为一体。
继而是“吱呀”一声,年轻时候的雍王,一身藏青色蟒服,腰系玉带,梁冠之下面容白皙,剑眉星目,此刻脸颊微醺泛红,身形摇晃着,说话之间,步入屋内。
雍王拿起一旁的玉如意,行至近前,给宋皇后的红盖头挑将起来,一旁高几上的蜡烛似摇曳了下,映照出一张国色天香,丰艳动人的脸蛋儿。
如玉肌肤薄涂铅华,柳眉凤眸,朱唇玉面,端是国色天香,雍容华美。
“恬儿睁开眼,看看本王。”雍王声音淡漠,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。
宋皇后微微睁开美眸,看向那青年,不知为何,面容轮廓有些模糊,但的确是雍王年轻时候的样子,并非是子钰。
丽人心头松了一口气,忽而心头一惊,暗道,子钰是谁?
其实,此刻的丽人已在梦境之中,而梦境意识本就是潜意识的光怪陆离,胡乱拼接。
丽人不及细思缘故,只见青年雍王沉静的声音响起,说道:“恬儿服侍本王更衣。”
嗯,好像与王爷交杯酒都没有喝?
丽人只得起身,帮着雍王更衣,然后,忽在这时,刚刚来到床榻之上,那雍王不知为何,忽而脑袋一歪,倒在床榻上,不多时呼噜声四起。
丽人心头一跳,连忙拉过那青年雍王的胳膊,急声唤道:“王爷,王爷醒醒。”
但青年雍王睡得沉沉,根本唤之不醒。
暗道,王爷这是喝多醉倒了。
丽人心头嘀咕着。
然而就在这时,耳畔却响起熟悉至极的声音,轻声说道:“甜妞儿。”
丽人正在愣神之时,忽而光影变换,浮光掠影,却见那面容清隽的少年已经行至近前,正定定地看着自己。
“子钰。”丽人声音微颤,眸光盈盈如水,玉颊羞红如丹霞氤氲,绮艳动人。
旋即,自家纤纤素手就被握住,耳畔响起温和的声音:“甜妞儿,我们喝交杯酒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