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就在内书房之外,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小童,微微低着头,抬眸之间,目光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阴沉。
庄妃娇躯一震,柔声道:“姐姐,别告诉福临。”
海兰珠深深看了一眼眉眼柔弱的庄妃,柔声道: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说着,也不多言,挑开珠帘,向外行去。
待海兰珠走后,庄妃叹了一口气,收起汤匙与玉碗,然后离了宫殿。
……
……
却说另外一边儿,多尔衮离了南书房,前往显德殿正殿中。
显德殿
英亲王阿济格与豪格各坐一边儿,济尔哈朗、杜度、阿巴泰、硕塞、满达海等满清的旗主、贝勒等人按品阶列坐。
此外,还有范宪斗等一众文臣在侧……站着。
济尔哈朗虽然因为先前战事的拙劣表现,被削去了爵位,但福临即位以后,头一件事儿就恢复了其旗主之职,并授予其多罗郡王封号,许其戴罪立功。
济尔哈朗自然感激涕零,宣誓效忠福临。
当初北平一战,除却皇太极战死以外,德格类、阿达礼两人同样战死沙场,女真的王公、贝勒伤亡惨重。
如果再加上多铎,以及现在的岳讬、硕讬两兄弟,可以说女真从昔日的人才济济,猛将如云,到如今削去了冒尖儿一层。
幸在代善、皇太极比较能生,手下儿孙众多,像皇太极的儿子硕塞、以及代善的孙子满达海,代善的孙子也是萨哈廉次子勒克德浑,都在满清六部任职,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帅之英。
当然,外姓人才梯队储备也有不少。
比如,稍远一些的鳌拜此刻因为率先写贺表拥戴福临即位,得庄妃耳闻,渐渐走上清廷的高级议政舞台,此刻跟在其父八门总管瓜尔佳·卫齐身后。
豪格看向年纪与自己仿若的阿济格,问道:“你唤我们都过来,是什么事儿?”
“等摄政王过来再说。”阿济格面色阴沉,声音冷漠。
二人都是性情暴躁,眼高于顶的人物,平常就谁也瞧不上谁。
豪格脸色一沉,沉声说道:“如今各旗的旗主,贝勒都在,难道我大清国的朝堂大事,离了摄政王就不能说了?”
说着,目光看向在场一众王公贝勒,征询着赞同目光。
但这时却无人附和豪格,都知道如今的清国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。
“摄政王来了。”就在阿济格面色阴沉如铁,将要发作之时,殿外的太监高声喊道。
原本有些气氛沉闷的大殿,闻言都精神一震,齐刷刷地看向多尔衮。
豪格冷哼一声,目中寒光闪烁,抬眸看向那在亲卫簇拥下,进入殿中的多尔衮。
他现在听摄政王三个字就腻歪,汉人都知道,主少国疑,需得寻年长国君主事,现在明明有他这个年轻力壮,军功赫赫的皇长子不立,非要扶立那个幼子,那福临不过是多尔衮兄弟的傀儡而已!
还有那庄妃,不知道给父皇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。
她和多尔衮这对奸夫淫妇,都该死!
“我等见过摄政王。”殿中的贝勒、旗主纷纷抱拳行礼,汉臣则是下跪行礼。
多尔衮点了点头,坐在那张代表清国皇帝的金銮御椅下首的一张椅子上,问道:“都平身吧。”
“谢摄政王。”下方众人纷纷起身。
多尔衮目光环视一圈,问道:“礼亲王呢?”
阿济格面色悲戚,说道:“大哥听说岳讬被汉军俘虏,晕厥过去。”
多尔衮刚刚听到代善晕倒过去,就是愣了一下,连忙问道:“可曾唤郎中?”
旋即,面色倏变,反应过来,问道:““什么,岳讬被生擒?究竟怎么回事儿?岳讬不是不久前协助和硕特的多尔济打败了汉人,歼灭了汉人十万大军?如何会被生擒?”
当初,岳讬打败南安,使汉人十万大军,六万京营精锐丧师西北,辽东国内沸腾,一时间将岳讬称为女真一族的英雄,因为报了几个月前的女真大败,皇太极被轰毙之仇。
但风云变幻,不想这才多久的光景,岳讬就被生擒,这消息其实还没有扩散出来。
而此刻,殿中一众文臣以及女真的高层面色格外难看。
范宪斗眉头紧皱,目中陷入深深思索。
岳讬可是足智多谋,与多铎可谓大清双壁,如今又折损在那卫国公手里,这难道真是天降煞星,天要亡我大清?
阿济格面上现出愁容,说道:“西北那边儿传来消息,汉廷的卫国公贾珩领兵去了西北,诱使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在东峡谷口与汉军对峙半月,然后为汉军绕袭后路所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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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一出,殿中又是哗然一片。
“又是这贾珩!”豪格脸色铁青,额头青筋暴起,怒声道:“他害死了多少我爱新觉罗一族的俊彦子弟,此人,我豪格必杀之!”
在卫齐身后的鳌拜眉头紧皱,脸上的横肉跳了跳,心头涌起思索。
上次南征他因为要与父亲留守盛京,没有随行,听说这卫国公十分厉害,连先皇都着了他的道儿。
等到两军交战,他非要将这卫国公贾珩的脑袋拧下来,将来当夜壶不可。
到时,他鳌拜的名头,定然响彻整个大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