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贾菖领着本部骑军之中的五百骑,向着和硕特蒙古的后军追赶而去。
“走!”谢再义目光掠过四方的诸位将校,高声说道:“今日使关西七卫复见我汉家王师威仪!”
自前明嘉靖年间以来,哈密、沙州、曲端、罕东等卫府相继沉沦于胡人铁蹄之下,渐不见汉家服饰,在这漫长的历史上。
随着骑军浩浩荡荡而行,夏日上午炙热的热风吹过苍茫大地,青草茵茵的地块儿上裸露而出的黄沙,被烈风卷起数尺滚滚之势。
旌旗遮天蔽日,马蹄踏踏远去。
而身穿红色号服的汉军,好似一团火焰一样,朝着逃亡至大漠的和硕特蒙古兵马所在的大漠草原燃烧而去。
王循看着那风卷红旗,猎猎而响的大军化作滚滚烟尘而去,不由觉得眼前湿润。
这位少读诗书,以秀才之身而从武事的京营将校,忽而想起一句话,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。
自陈汉太宗年间,关西七卫等地已近百年未见汉人旗帜!
压下心头涌起的复杂心绪,王循握着马匹缰绳,看向远处的海晏县城,此地还留着一支兵马,用以吸引汉军的注意力。
就在傍晚时分,贾珩的第一批援兵也已经赶到,以庞师立率领的六千骑军火速驰援海晏,与王循汇合一起,一举拿下了海晏县城。
却说贾珩也在戌时,抵达海晏,这座位于青海湖畔之东北方向的古城。
占据此城,基本就可以扫荡整个游牧在青海湖周围的和硕特蒙古。
其实从舆图上能明显看出来,出湟源以后,前往湟源的地势明显要平坦许多,骑军往来十分便利,而且两地距离不远。
而海晏等地,王循已经与庞师立波澜不惊地进入城中,迅速接管着这座城池。
待到贾珩来到,京营一众将校看向那少年国公,抱拳行礼道:“节帅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说道:“海晏为青海湖之畔枢要之地,此城是辖制青海诸番人的枢纽之交,一定要牢牢控制在朝廷的手里,此外就是青海八台吉手下的贝勒,应该一并处死。”
这些人才是和硕特蒙古作乱的根源。
在场军将点头称是,在大批扈从的引领下,进得厅堂之中。
此刻,西宁府
府衙大牢里,一片黑黢黢,南安郡王严烨坐在枯草堆里,望着烛台上的油灯出神。
或者说,复盘先前自己的大败。
领十万大军,意气风发,征讨西北,而后派遣石光珠和柳芳二将为先锋,先后收复湟源、海晏,歼敌数千,向朝廷报捷,那时何等的快意!
但谁曾想特娘的这是那岳讬和多尔济的诡计!
或许当初带上了红夷大炮就能打赢了?
可那贾珩小儿这次过来,也没有带红夷大炮?
因为这几天囚牢少有人来,故而南安郡王现在浑然不知贾珩在东峡谷口的情况。
对面隔着一墙就关押着穿着女人衣裙的柳芳,说道:“王爷,能听到我说话吗?我们是冤枉的,只要到了京城,就说都是那贾珩小儿的过错,他当初给我们的兵马就不是京营精锐。”
柳芳这几天一得空就和南安郡王说这些将锅给贾珩的话,南安郡王一概充耳不闻。
然而就在这时,柳芳声音中带着几许笑意,说道:“王爷,我昨个儿听两个衙差说话,大军在东峡谷口顿兵不前,受困于坚寨之下。”
南安郡王闻听此言,原本低着的头,猛地抬将起来。
什么,贾珩小儿也用兵不顺?这可真是……
“贤侄,究竟怎么回事儿?”南安郡王答了一句话,问道。
听到严烨开腔,柳芳心头一喜,得了鼓励,连忙说道:“王爷,千真万确,好像是和硕特蒙古依仗地形在东峡谷口的山寨前阻挡着,汉军不得寸进,这都快半个月了,根本就没有打进湟源。”
不等严烨询问,柳芳就如连珠炮一般,说道:“王爷,你是不知道,我当初和老石领着走那条路就知道险的狠,当初我和老石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进湟源。”
柳芳嘿然一笑,这让这位穿着女人衣裙的中年汉子,竟多了几分女子的风韵,轻蔑说道:“这贾珩小儿现在连湟源城都打不进,等传到京城,宫里圣上不知得多有气愤,这还不如我们呢!”
南安郡王面色变幻,心头思索不停。
柳芳说道:“王爷,贾珩小儿当初故意将红夷大炮拉走,就是看着我们大败,眼见我们大败了,正好遂了他的意!”
“攻破湟源之后,我等深入海晏,何曾用到红夷大炮?如说是处心积虑,只怕也不尽然吧。”南安郡王皱了皱眉,没有忍住回了一句,又继续说道:“再说小儿这次出来,也没有携带红夷大炮。”
柳芳道:“王爷,我现在觉得他就是故意不带,然后想要夸耀一下他比我等强,结果现在可好,连东峡谷口都打不进去,哈哈。”
说到最后,心头快意无比,哈哈大笑,穿着红色衣裙,倒有几许“花枝乱颤”的意味。
南安郡王冷声道:“这般一说,这小儿也是自作自受了!”
见南安郡王附和着自己,柳芳道:“王爷,等着吧,等这小儿吃了败仗,传到京里去,那就不是我们无能,而是和硕特蒙古太过狡猾,听说那岳讬不就是在和硕特蒙古,此人狡诈如狐,我等都不是对手啊。”
南暗郡王一时默然,面色阴沉几许,目光幽晦不明。
如果真是这样,他还真的有一线脱罪的机会,不过柳芳……
穿女人衣服献媚邀宠于虏寇之前,丢尽了开国武勋的脸!其罪,百死莫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