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有着林下风致的少女与谁定亲,恐怕免不了方才一番少女不胜凉风的娇羞。
这对他,又有什么成就感可言?
得到一个女人的心,透都尚且是第一步,遑论是名义上的定下亲事?
邢岫烟此刻也稍稍定下心神,“嗯”地应了一声,这会儿司棋连忙笑着一方棋坪,轻笑道:“平常没事儿的时候,我们家姑娘和表小姐也下棋解闷儿。”
“围棋用时时间太长了,先下局五子棋吧。”贾珩笑了笑道。
邢岫烟也知晓平日家中所下的五子棋,倒也不用贾珩讲说规则,柔声道:“我们姊妹也时常下这个,不用太费心神。”
贾珩拿起一颗黑色棋子,“啪嗒”一声放在棋坪上。
邢岫烟也拿起白色棋子放在上面,不大一会儿,两人就有来有回。
迎春吃了两块儿瓜,拿手帕擦了擦嘴,悄然走近过去,坐在绣墩上,看着两人下棋。
贾珩道:“岫烟这段时间在家里都和二妹妹做些什么?”
邢岫烟玉容浮起红晕,抿了抿粉唇,柔弱依依的声音带着几许羞意,道:“下下棋,看看书什么的,别的也没做着什么。”
贾珩道:“那倒也自得其乐。”
说着,轻声道:“这局输了,二妹妹过来接着一局吧。”
嗯,这话就有些古怪。
迎春正在看着两人对弈,闻言芳心羞喜,轻柔说道:“好呀。”
说着,来到软榻坐下,看向那少年,忽而想起梦中被抱着下棋的场景,恍若新荔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红晕,坐在贾珩方才的位置。
而贾珩这会儿起身,已落座在绣墩上,司棋笑着端过一个茶盅,道:“珩大爷,喝茶。”
其实按说,姑娘该借口有事让表小姐和珩大爷单独说话的,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。
贾珩端起茶盅,轻轻呷了一口,好整以暇地看向两个少女下着棋,午后慵懒日光从窗户中投映着的竹叶摇曳在橙色棋坪上,也落在两只白皙如玉的小手上。
心底不由响起两句诗。
宝鼎茶闲烟尚绿,幽窗棋罢指犹凉。
不得不说,曹公借宝玉之口所吟的这首诗,艺术水平颇高,合配此情此景。
喝了两口茶,忽而想起鸳鸯,先前是答应了鸳鸯去看看她的,只能等稍晚一些了。
迎春与邢岫烟下着五子棋,输了,转眸看向那少年,道:“珩大哥,你来吧。”
贾珩轻笑了下,说道:“迎春妹妹,咱们一人下三局,也省的不停轮换了。”
迎春闻言,眉眼低垂,轻声“嗯”了一声,归拢好棋子,重又开始放着。
贾珩看向那气韵宁静的少女,赞道:“岫烟棋力比之二妹妹还要胜之一筹。”
邢岫烟柔声道:“二妹妹今日心不在焉的,我平常都是下不过她的。”
迎春玉颊羞红如霞,柔柔说道:“我下五子棋原不是表姐的对手的。”
两人说着话,又是下了一局,也不知是刚刚贾珩说话的缘故,迎春这会儿心底深处生出几许争胜之心。
贾珩转眸看向一旁侍奉茶水的司棋,道:“你们家姑娘在这儿还好吧?”
司棋笑了笑道:“好。”
一旁的绣橘眼眸闪了闪,说道:“大爷,姑娘诸事顺心,只有一项不好。”
贾珩放下茶盅,说道:“哦?”
小丫头看了一眼门口,也不知瞧着谁,低声道:“这平常有个什么新鲜点心和吃食,那奶嬷嬷先自己尝了去,平常更是一味赌钱吃酒,偷着姑娘的衣物首饰去典当换银,这两天攒珠擂丝金凤也不知去向,我还说二姑娘待大爷大婚那天府里热闹,要戴着呢。”
贾珩面色微凝,说道:“攒珠累丝金凤?”
此事原着之中也有提及,迎春属于那种拿根针扎一下,都不知道喊疼的性情,奶嬷嬷偷拿着累丝金凤。
绣橘道:“就是,原是大爷的喜庆日子戴着的,各房姑娘都有,只有姑娘那天戴不着。”
贾珩看向也捏着棋子的迎春,说道:“二妹妹,可有此事?”
迎春连忙摇了摇头,柔声道:“不曾有着。”
邢岫烟手中捏着一颗棋子,如出云之岫的秀眉微微蹙起,抬起清丽玉容,眸中雾气幽然,现出思索。
贾珩目光宁静无波地看向那少女,问道:“二妹妹,在我面前还要说谎?”
迎春娇躯剧震,眸光恍惚了下,抿了抿粉唇,声音纤弱道:“珩大哥,许是让司棋收起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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绣橘道:“姑娘可别胡说了,司棋姐姐何时收起来了?是让那奶嬷嬷拿起当了去,姑娘就该问老奶奶一声,只是脸软怕人恼,如今竟怕无着,等月中十五要都戴时,独咱们不戴,是何意思呢?”
迎春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她也未必是当了去的,许是拿去玩着,等过段日子也就送了来。”
邢岫烟凝眸看着两人说话,将目光投向皱眉不语的贾珩。
其实迎春为乳母所欺,邢岫烟也知晓一些,但邢岫烟因为是客人,也不好多言。
尤其是迎春太过逆来顺受。
贾珩沉声道:“二妹妹不必为那奶嬷嬷找补,绣橘所言必是有据,司棋,你去将那奶嬷嬷唤将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