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次女真因为征讨察哈尔蒙古的入寇汉境,也在三月底,四月初,东西两线战场渐渐落下尾声。
因为皇太极的暴毙,原本可能迁延半年的战事,仅仅两个多月宣告无疾而终。
这一日,晴空万里,春光明媚。
贾珩率领的八千骑军也接近了北平府城,在视野所在方向,高立、巍峨的城墙遥遥在望,而斥候哨骑正在抵近城池,与城中的北平兵马接洽,商量相迎以及驻军事宜。
陈潇在一旁骑着马上,似乎一路而来的美景,让少女心情不错,山字无翼冠下的明丽玉容白里透红,香肌玉肤,语气轻快说道:“这场战事,女真虽然收复察哈尔蒙古,实力大增,但也损兵折将,镶蓝旗以及蒙古兵丁合计损兵七千,女真汉军两旗被击溃,损兵也有六千,如果加上皇太极率领正黄旗的五六千兵马,两红旗的两千兵马,前前后后,女真合蒙古、汉军,合计伤亡在近两万兵马。”
贾珩看向一旁的陈潇,有些少见地看到陈潇那张清丽玉容上的欣然笑意,也为其感染,轻声道:“你这帐算得倒是一清二楚。”
其实,说来虽然有着几场大胜,但合计一下女真损失的兵马,似乎也并不多。
因为不管是济尔哈朗的草原之战,还是皇太极的平安州之战,在茫茫的草原上一旦四散奔逃,往往很难做到聚而歼之。
而女真的骑军在四散奔逃至草原以后,汉军不熟悉路途,就不敢贸然追击,说来还是深入大漠,追亡逐北的条件不成熟。
反而不如额哲这等草原上惯了的蒙古人,这想来也是额哲先前对追击皇太极本部精锐跃跃欲试的缘故。
但单凭额哲一部以及大同城中的京营骑军,其实很难动摇女真本部精锐。
陈潇说着,清声道:“北平府城的人来了。”
贾珩拿起望远镜举目眺望而去,只见高大巍峨的北平府城,武定门霍然大开,李瓒以及北平都司的大小官员,已经相迎出城。
此刻,李瓒看向那骑在马上的蟒服少年,目中涌起激动之色。
近得北平城前,贾珩翻身下马,将缰绳丢给一旁的侍卫,看向那蟒服玉带的内阁次辅,面上带着故人重逢的笑意。
如此谦恭,自然是防备为人指摘持军功而跋扈。
其实,当初他能以弱冠之身领军京营,除了平乱、练兵之功,还离不开李瓒这位内阁阁臣、兵部尚书的极力举荐。
“子玉。”李瓒目光激动地看向那蟒服少年,声音也有着熟稔。
“阁老。”贾珩也快行几步,朝着那黑须白面的官员行了一礼。
如果要配一首应景bgm,此刻就要响起:“每一次见到你,都是大风起,每次看到你,总是惊雷起~”
严格来说,他还真是狄仁杰本杰,从中原到江南,再到大同……
贾珩压下心底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,快行几步,温声道:“自京中一别,两月未见,阁老清减了许多。”
此刻,李瓒身后的河北提督康鸿、山东提督陆琪以及北平都司诸将,都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蟒服少年。
开国百年以来,少年武勋能有比肩者,无出其右。
可以说,一连串的战事已经证明了贾珩卓越的军事才华,柱国之臣,将帅之英,卫霍之姿……
毫无疑问,未来十年,二十年,对虏战事将由这位永宁侯操持,不,或许回京以后就要封公了。
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国公,不凭祖荫,这是何等的英雄豪杰。
而曹变蛟则是定定看向那少年,目光一瞬不移,心头生出崇敬之意。
在众将之侧站着的锦衣府指挥佥事仇良,紧紧盯着那蟒服少年,心头有些不是滋味。
当年,自己从神京被发配到北平,背后肯定是这位永宁侯的手笔。
李瓒与贾珩寒暄而罢,看向一旁的河北诸将,介绍道:“这是经略副使邹靖,河北提督康鸿,山东提督陆琪……”
就这般一个个介绍而罢,众人也纷纷上来抱拳拱手行礼,贾珩一一与几人寒暄招呼着,浩浩荡荡进入身后的北平府城。
府城上下的军卒都以崇敬的目光看向军容严整、旌旗鲜明的京营骑军。
而北平府城中的地方官员和士绅,则是目不转睛地看向那骑在枣红色骏马之上,与李瓒并辔而行的贾珩。
永宁侯可真年轻……
这是北平府的地方都司兵马见到贾珩的第一印象。
北平都司官署
贾珩随着李瓒落座下来,并未坐在主位。
李瓒笑了笑,说道:“子玉,可曾带了那皇太极的首级?可否让我等一观奴酋首级?”
此言一出,厅堂中的众将都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少年,面上满是期待。
作为受皇太极袭扰的一众河北将校,对女真高层的人物并不陌生。
贾珩道:“贾芳。”
其实也能察觉出李瓒的心思,为河北的将校重塑信心,女真再是骁勇又如何?奴酋皇太极的人头都留在了大汉。
“末将在。”一个小将从外间而来,拱手应命。
贾珩道:“去将皇太极的人头取来。”
贾芳闻言,抱拳应命,然后折身取着头颅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