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他挂着征虏大将军的印,节制山西、河北等地,手里领着京营大军,多多少少会被人指摘用兵失当。
所以先前歼灭镶蓝旗及时报捷,就显得十分有必要,那时候这方面的舆论反扑就会轻一些。
否则,崇平帝势必会有所疑虑。
陈潇心头微动,目光凝视着那少年,低声道:“如是以北平为饵,吸引女真突袭进来,倒也可行。”
此刻,贾珩的策略大致已经明确,保西线,东线放女真一部突入。
因为西线后面就是太原、关中,而东线则是河北等地,在军事战略性上要弱一些。
贾珩面色顿了顿,说道:“正是此由,既然防不住,那不如放女真进来,然后再围而歼之,李阁老那边儿需得顶住女真的攻势,此外需要布置一番,关门打狗,此外还有眼前的皇太极。”
他要全力应对皇太极,北平那边儿需要看李瓒这位兵部尚书的本事。
陈潇柔声说道:“那就这般,先吃饭吧。”
贾珩轻声说着,然后夹起一块儿木须肉放在陈潇的碗里,道:“多吃点儿这个。”
陈潇低头用着米饭,清丽脸颊浮起一抹浅浅红晕,心头涌起阵阵甜蜜。
……
……
此刻,宣化以东的独石口城池——
已是傍晚时分,西边儿的夕阳余辉披落在蜿蜒起伏的山脉之间,极目远眺而去,下方镶红旗以及正蓝旗的兵马加上汉军两旗的兵马,正如潮水一般地围攻着独石口。
狭窄的城寨之上,此刻已经尸相枕籍,血气猎猎,如潮水一般用来。
“嗖嗖!
!”
箭失如雨,伴随着滚木擂石从城垛墙上抛下,沿着刚刚发出一些新绿的草丛向下滚落,大团团黑红的鲜血以及残兵断刃在草丛中纠葛团团,几乎一片狼藉。
而伴随着女真旗丁的惨叫声,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山谷中回响。
而一张张狰狞的面容,恍若野兽,不顾伤亡地沿着云梯向着城墙攀爬,数次占据城池,但都为汉军死死抵挡住。
城寨之下,一面中军大纛下,王子腾一身山文字甲,两道浓眉之下,沉静的眸子投向下方比之往日勐烈几分的攻势,面色凝重,肩头包扎着条条带血的布巾。
这是在上午时候,一根流失射中了王子腾的肩头,当时情况紧急,王子腾草草包扎一下,就继续将中军旗帜压在城头上。
毕竟是曾担任过京营节帅的人物,手里统帅十余万兵马,胆魄和勇武还是有一些的。
说句不好听话,王子腾的愚蠢更多是表现在政治水平低下,识人不明,军国大略不足,但能继承贾家在军中遗泽的大将,不可能一点儿能耐都没有。
“王将军,女真从宣化城增兵了。”下方,副将余万寿眉头之下,目光凝重,低声说道。
王子腾沉吟片刻,说道:“宣化城那边儿的兵马都集合在这儿了,即刻向谢将军求援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兵丁沿着楼梯上了城寨,说道:“将军,谢将军派副将丁佥事率领三千兵马来了。”
谢再义早就敏锐察觉到女真的攻击策略,在女真游骑运动之时,即刻派了援兵向着独石口运动。
王子腾道:“告诉丁佥事,就说我们正在城头,让他速速来援。”
而此刻斜阳晚照,夜色低垂,整个天地一片苍茫如晦,而远处的军帐已经亮起一盏盏灯笼。
“铛铛……”
伴随着铜锣次第响起,下方的清军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,向着远处一座座扎好的营寨退去。
王子腾见此也松了一口气,轻声说道:“回去。”
而此刻,岳讬和豪格正在与汉将李国翰,佟图赖等将校议事,此刻摊在众人面前有着一张舆图,再现着此地的局势。
岳讬说道:“仍由汉军两旗在此吸引汉军注意力,我军可连夜从这里绕过去,从此入关,父王已在墙子关勐攻,据说北平方面的汉军已经增兵。”
就在这几天过去,代善以及努尔哈赤的孙子贝勒杜度,联兵攻打墙子关,北平方面也发生了一场大战。
大汉内阁次辅,武英殿大学士、兵部尚书李瓒已经行文给山东提督陆琪领兵五万增援北平方面。
而保定的河北提督康鸿也领兵三万,整军待发。
豪格指着舆图,冷声道:“纵然此地汉将知晓我军撤去,彼等也不知我行军具体方向,随之调动,不过是疲于奔命!”
可以说这段时间,豪格心头烦躁不胜,从宣化到独石口,愣是一个地方都没有攻破,这在以往……宣大原本就不好攻打,尤其是大同、宣化二城,但其他的防线突入至汉境并不是难事。
其实在平行时空的明末就是如此,一旦女真入境某处,京师一夕三惊,即刻下令诸部相援,比如以女真第四次入关为例。
史载:蓟镇总监中官郑希诏,分监中官孙茂霖,顺天巡抚陈祖包,保定巡抚张其平,山东巡抚颜继祖,蓟镇总兵吴国俊、陈国威,援剿总兵祖宽、李重镇等共三十六人被斩首。
因为北平为明之京师,女真入寇威逼京畿,自然天下震动。
所以贾珩保宣大、固太原,又以绕袭平安州,可直下太原的布防疏漏,来引诱皇太极在战事僵持之时深入于后,扎好口袋阵谋求大的战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