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钗玉容微顿,抿了抿粉润唇瓣,轻声说道:“现在还不好说,想来后面还有战事。”
她知道他在这些军国大事上原是无人能及的,当初说着立功求娶她,现在也快一二年了。
莺儿笑了笑,轻声说道:“等大爷回来时候应该向宫里求着赐婚了。”
宝钗一下子被说中心事,雪颜玉肤的脸蛋儿上,微微泛起羞红之色,柔声道:“他这些年正是上升期,纵是有了功劳,不好用再这些事上。”
一切都要等他回来再说了。
“姑娘又要等?这还能再等?”莺儿玉容微顿,压低了声音,劝说道:“你瞧瞧大爷去了江南的工夫,大爷身边儿又多了一个,说还要给人家名分呢。”
人家,自然指黛玉。
宝钗秀眉蹙了蹙,粉腻脸颊见上着一抹不自然,低声道:“莺儿,不得胡说。”
莺儿道:“姑娘,我就是这般一说,姑娘如果早早定下了,那些存了别的心思的人,自然也就早早澹了,纵然进来,也要过姑娘这一关,总要讲着先来后到呢。”
宝钗闻言,杏眸怔望,一时默然不语。
她心头其实还有一些隐忧,听他说宫里有意将咸宁公主许配给他,弄不好也是要赐婚,纵然真的立了什么大功也未必会紧着她先。
这可……
她是真不想过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。
莺儿道:“大爷从江南回来到现在,除了头一次寻着姑娘,后面就没有找到了。”
宝钗轻轻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他平常忙着国家大事,已经够忙的了,哪有时间总是留恋温柔乡。”
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君觅封侯。
这般她过往认为矫情不知足的心境,她似乎也…稍稍体会一些。
从江南领军回来以后,私下里就见过她一次,后来就待在京营,真的如莺儿说的,喜新厌旧?
莺儿撅了噘嘴,低声道:“我瞧着也是个喜新厌旧的,有了林姑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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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钗秀眉微竖,水润杏眸已蕴藏着愠怒之意,清斥道:“莺儿,住口!”
莺儿面色微滞,解释道:“姑娘,我……”
“你何苦再说这等话,不过是给我惹祸罢了。”宝钗秀眉之下,道:“你如以后再说这话,就去…到哥哥屋里伺候着吧。”
莺儿脸色煞白,急声说道:姑娘,我再不浑说了。”
让她去伺候薛大爷,这她……宁愿去死。
现在跟着小姐,将来也能给珩大爷做个妾。
宝钗叮嘱道:“你总是说这等话,如让他听见只言片语,或是让别人听见,说是我挑唆的,也要将你打发到别处。”
莺儿道:“姑娘,我再不说了。”
“他回来以后忙的跟什么似的。”宝钗白腻玉容婉丽宁静,柔声说道:“当初答应着东边儿那个,纳她过门都没时间操办着。”
莺儿点了点头,轻轻应着。
而正在主仆说话的工夫,庭院中传来一道酥软、娇俏的声音,让主仆二人吓了一跳:“宝姐姐在屋里吗?”
分明是黛玉的声音。
真应了某种生活的场景,你正在背后吐槽你的领导、同事的时候,结果刚刚说完,走到一个路口,他竟然出现在你面前。
黛玉在潇湘馆里率先听到贾珩在北边儿的消息,心情欣然难掩,但整个大观园中遍数来去,也就宝钗能与自己感同身受。
宝钗神情一怔,起身相迎而去,只见黛玉一身青裙,已是进得屋中,彤彤灯火之下,一张柳眉星眼的清丽脸蛋儿,眉眼流波,笑意明媚。
“宝姐姐,可听到珩大哥那边儿传来了捷报。”黛玉弯弯罥烟眉之下,一双粲然星眸明亮剔透,似蕴藏着一丝促狭的笑意。
也不知为何,就想看看宝姐姐。
嗯,其实说白了,就是黛玉有人做主,没有宝钗那么恨嫁。
宝钗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,笑意多少有些矜持,轻声说道:“刚才莺儿还说这事儿呢。”
说着,近前,状其自然地拉过黛玉的手,来到窗户侧的一方炕上坐下,莺儿奉上一盏香茗递送过来。
黛玉看向竹篾筐子中的鞋子,轻笑说道:“姐姐真是贤惠,每次过来都见着姐姐在缝制着东西。”
不像她,在屋里都是看书写字。
宝钗柔声说道:“闲来无事,做两双鞋子,前个儿去妹妹那,不是见妹妹也缝制着衣裳。”
黛玉轻声说道:“想着等回来时候应该是夏天了,这次过来首战告捷,旁人说万事开头难,想来后面容易一些了。”
宝钗低声说道:“他打仗向来谋而后动。”
就在姐妹两人议论着时,外间传来莺莺燕燕的说话声音,探春和湘云进入屋内。
“我就说林姐姐在宝姐姐这儿,你们还不信。”湘云拉着探春的手,笑着进入厅堂。
而伴随着环佩叮当之音响起,探春、宝琴、诺娜、甄兰和甄溪从屋外进来,一时间钗裙环袄,珠辉玉丽。
又过了一年,一众金钗又长了一岁,比之稚丽,无疑多了青春靓丽的气息。
宝钗笑道:“都过来了,快过来坐。”
说话间,一众莺莺燕燕落座下来,脂粉香气流溢,充塞室内。
宝钗看向探春,莹润如水的目光在探春身旁的甄兰脸上盘桓了下,说道:“三妹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?”
湘云轻声说道:“三姐姐刚才还和我们说呢,将这里面的事儿掰开了揉碎了。”
探春明媚玉颜上笑意娇憨烂漫,豆蔻年华的少女已有几许文采精华、见之忘俗的风采,眸光熠熠流波,说道:“这几天我听着外面的消息,说是珩大哥到了太原以后,斩了太原总兵王承胤,又去了大同,下了大同总兵蒋子宁的兵权,京中有些人就说珩哥哥擅杀大将,闹得人人自危,边军打仗的时候不一定会出力。”
甄兰轻哼一声,说道:“但现在来看,不过是无稽之谈。”
探春点了点头,轻笑说道:“兰姐姐说的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