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宫,含元殿
今日是节后的第一次朝会,崇平帝召见着内阁诸部大臣共议国事,主要是节后的首见大臣,以示圣躬安康,山河无恙。
殿中文武群臣分列左右,一眼望去,恭谨而立的绯袍官员黑压压一片,此刻气氛肃穆而庄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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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,一阵山呼万岁之声响起。
“臣等见过圣上,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殿中群臣齐声见礼,声音自含元殿传至外间的汉白玉广场上。
贾珩则在朝班第一排,手持象牙玉笏,向着端坐金銮椅的中年皇者躬身行礼。
崇平帝看向下方群臣,说道:“诸卿平身。”
“谢圣上。”群臣谢过之后,面色恭谨而立。
稍作安静之后,新任的吏部尚书姚舆清咳一声,出得班列,拱手说道:“圣上,去岁以来,两江总督沉邡因罪而贬谪,如今疆臣乏人,微臣请阁部廷推贤直之臣,代天子抚育两江百万黎庶。”
“准奏。”崇平帝面色澹漠,口中只吐出两个字。
廷推两江总督,显然不是在这样的节后大朝能够议定的,而是着阁部是否准备好候远之人,然后由吏部会同内阁、科道共议,非遽然之间可定。
这时,科道御史之列有一人手持竹笏,正是刑科都给事中邓进,说道:“启奏圣上,微臣以为内阁首辅空悬已久,六部百司事务繁乱,当先举内阁首揆,上辅明君英主治世,下安文武百官人心。”
崇平帝此刻坐在金銮椅上,面色澹漠,只是瞟了一眼下方的韩癀,一时间并未说话。
下方的韩癀却老神在在,有些时候一味躲避,也非良策,今日正是对天子的试探和摊牌。
随着刑科给事中邓进提出内阁首辅悬而未决一事,下方就有科道言官出班附和。
首辅这个层次,一般都是特旨授予,廷推的有,但不多。
就在殿中气氛多少有些诡异之时,贾珩面色沉静,勐然越众而出,朗声道:“圣上,臣有军情急递奏禀。”
见贾珩紧随其后奏事,原本正在思忖着今日是否议起内阁首辅的内阁以及一众尚书、侍郎,脸上都见着讶异之色。
迎着崇平帝的目光,贾珩拱手道:“奈曼部和敖汉部与女真勾结,反叛察哈尔蒙古的大汗,攻袭汗庭,臣请即刻发兵开赴大同,太原,阻止女真吞并蒙古之战。”
此言一出,殿中群臣顿时哗然一片,窃窃私议,纠仪御史都有些弹压不住。
草原蒙古已经打起来了?不是,这和大汉有什么关系?
事实上,许多官员连察哈尔蒙古下方有几个鄂托克都不知道,如今听着一头雾水,更不用说远赴千里,助蒙古对抗女真。
崇平帝闻言,心头惊了下,面色也微微一变,目光凝重。
这时,军机大臣、后军都督南安郡王,当先出班开口,声如洪钟说道:“永宁侯,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军情?老夫怎么不知?施大人,军机处没有递送过来吧?”
施杰在一旁接过话头,说道:“许是密奏,还未递送过来。”
而不远处在兵部班列中站着的楚王,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,又看向南安郡王。
看来,南安郡王家与永宁侯不合。
而在户部侍郎林如海身后的仓场侍郎齐郡王陈澄,嘴角噙起一丝冷笑。
在这大殿之上,小儿得罪的人海了去。
贾珩冷睨了一眼南安郡王,沉声道:“昨晚从锦衣探事传递而来,蒙古几部已经召集诸部丁壮,连同女真正白、镶白二旗以及仆从军卒,攻伐察哈尔蒙古之苏尼特部,此事为密奏,南安王爷不知,不足为奇。”
南安郡王面色澹漠,拱手说道:“圣上,女真与蒙古之间的战事,我大汉应该坐山观虎斗,以收渔翁之利,不可贸然介入此事,为人火中取栗。”
这一看就是昨天没有参与贾珩与李瓒、施杰的御前会议。
所谓小会定大事,大会定小事,书记碰头会定人事,如果你不知道,那么就是没人给你说,要坐冷板凳了。
而南安郡王此番言论一出,不乏支持之音,如礼科给事中胡翼当先出班响应,高声道:“圣上,去岁以来,我朝廷经年为战,士卒殁于王事者,伤残者不可胜数,可谓劳民伤财,当此休养生息,恢复民力之时,为一人贪取武功而擅启兵事,臣以为如此穷兵黩武,好大喜功,于社稷是祸非福,还请圣上三思。”
这话已是在内涵贾珩为了自己立功,而擅启战事,好大喜功,更是谏言着天子。
崇平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,不过这等涵养还是有着,没有理会。
这时,从都察院班列中走出一个青年官员,朗声说道:“圣上,臣河南道御史御史杨文轩昧死以奏,我汉军贸然入得草原,地理不明,一旦为敌虏所败,后果不堪设想,微臣请圣上三思,不可妄起刀兵。”
下方众言官纷纷出言附和,多是蒙古与女真之战,大汉静观其变,坐收渔翁之利就好,完全没有必要参与。
南安郡王严烨见此,心头微喜,这就是人心所向,大势所归。
小儿这是一年封侯尝到了甜头,贪功躁进,私心太重!
崇平帝面无表情,看向下方众臣,说道:“诸卿可还有高论?”
这时,刑部侍郎岑惟山手持象牙玉笏,出班奏道:“启禀圣上,微臣以为,女真在关外肆虐纵横已久,我汉军冒失出塞,一旦为敌所败,臣恐辽东之事重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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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珩听着殿中一众朝臣出言,暗暗摇头,心头冷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