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营,中军营房
范仪朝着那少年拱了拱手,低声说道:“卑职见过侯爷。”贾珩指着一旁的椅子,面色温和,说道:“范参军坐。”范仪拱手道谢,落座下来,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。
贾珩道:“最近京中连番大雪,军营房舍可有,诸营官兵可有”
前几天他就营中视察了军营将校士卒的供暖保障,而煤炭公司一旦成立,显然是要优先保障供给京营。
范仪道:“诸营之营舍,俱无闪失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说道:“临近过年,营中诸事繁芜,范参军多派人盯着军纪,我最近也会时常过来看着。”
范仪点了点头,拱手应是。
贾珩又叮嘱了几句,然后范仪离了中军营房。
陈潇轻声道:“你这个谋士,眉骨之下有着愤愤不平之气。”
贾珩抬眸看向陈潇,轻声说道:“他身世坎坷,命途多舛,自然看待世事难免激愤了一些。”
陈潇目光闪了闪,也没有多说,道:“你接下来做什么,在中军营房里坐着?”贾珩道:“坐这做什么,当然去看看诸营卫子弟。”
下基层视察一线官兵,与官兵打成一片,发掘年轻将校和士卒,否则来京营不就是白来了?
贾珩接下来观看了诸军整训事宜,视察了一众将校。
及至近晌时分,这才骑着快马离了京营,向着神京城的一座山庄酒楼而去,这是山麓掩映之所,不同于临街而建的酒楼,兼顾着私密性和安全性。
贾珩与陈潇一同来到早已订下的包厢,吩咐着后厨准备着菜肴。
贾珩落座下来,隔着窗户看向外间的街道,问着陈潇道:“请柬送过去了吗?”“赵府收到了。”陈潇道。
贾珩点了点头,端起茶盅,轻轻抿了一口茶,看向街道上的皑皑积雪,行人稀稀落落,亭台楼阁上的檐瓦之上覆着厚厚积雪,因为暖阳当空,已开始陆陆续续融化着雪,雪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路上。
他这次不仅仅是与赵翼商量一下煤炭之事,还有稍稍拉拢这位赵阁老的意思,既然天子打算要以他制衡浙党,他不可能事事自己赤膊上阵,那样要不了多久,就会被科道言官乃至南方士人诋毁,毁谤加身。
而老丈人秦业与他的翁婿关系,满朝皆知,也不好直接出来。
而且也不可能让老丈人冲锋陷阵,那么让同为江南人的赵翼出来,在一些国策上制衡浙党就尤为必要。
其实赵翼虽是江南之人,但只是与浙党保持着一些关系,并不严格算是浙党中人
当然尽管是这样,先前天子就趁机将赵翼请出了内阁。
“还是需要一些科道言官,不然事事自己来,实在太没逼格了。”贾珩思量着。
而就在这时,外间的锦衣校尉进来包厢,抱拳道:“侯爷,赵大人和秦大人来了贾珩目光微动,起得身来,道:“我去迎迎。”
不管是老丈人,还是出于对前阁臣的尊重,他都应该去相迎一番。
而此刻,秦业与一旁的赵翼下了马车,沿着松柏掩映的甬道行至近前,看向那丰神如玉的蟒服少年,面带微笑道:“子钰。”
自从贾珩回京以来,太庙献俘,罢和议,逐首辅,可以说朝局眼花缭乱,如走马灯一般,如今内阁首辅之位空悬,其下有着李瓒、齐昆、赵默等一众阁员,其实再添一位凑够五位也没有什么不妥。
贾珩快行几步,拱手道:“岳丈,赵老大人。
赵翼拱手道:“贾侯久等了,我和秦大人在部衙里耽搁了一些时日。”
官场之上的同僚称呼就大有讲究,贾珩封号为一等永宁侯,而赵翼毕竟曾为阁臣,又为一部尚书,喊着侯爷就有些,而永宁侯又显得生分,贾侯之称既表达尊敬,又有同辈之意。
当然什么贾珩封了郡王,那毫无疑问就要喊一声王爷。
秦业凝眸看向那少年,苍老面容上笑意和煦,说道:“子钰这是刚从京营回来?
“今儿个去了京营,视察一些军将。”贾珩伸手相邀着两人进入订好的包厢,分宾主落座。
贾珩道:“赵大人,先前的提议,想来岳丈已和赵老大人商议过,未知意下如何?”
赵翼点了点头,道:“贾侯之议诚为利国利民,现在神京之中不少百姓取暖用饭用的就是山西等地运来的石炭,但相比人口众多的神京,还有许多不及,而北方山东和河北等地,不少百姓都
贾珩道:“此事难处其实也有一是煤矿开采,各地流民众多募集为矿工,可解百姓生计之难,二来,煤炭定价,如果高于木材太多,另外煤炭主要是卖给州县府城的富绅巨贾。”
其实矿工比农民更有组织性和纪律性,很容易滋生事端,如果按驭民五术的统治权术而言,似乎不该任由其聚集。
但其实是因噎废食,在这片土地之上,在晚清之前又不是没有矿,最终也没有酿出什么事变来。
动摇统治阶层反而是自耕农的大量破产。
赵翼道:“贾侯思虑缜密,难处大抵是这些了,只是内务府那边儿,如今把持着石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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