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姐笑道:“兰丫头和溪丫头既是跟着珩兄弟来的,那就住在东府,曹婶子和纹姑娘住在嫂子那边儿的院子里,再有一段时间,那园子都差不多修好了。”
贾母点了点头,说道:“这般安排最好不过,我瞧着府上这么多姑娘,也住不下,那园子我前日看了,住在那儿挺好,等明年开春,花卉绽放,让宝玉和姊妹们住在里面,读书学字。”
宝玉闻言,心头更是欢喜不胜。
凤姐笑了笑,却没有接这话头,心头却是在想着老太太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。
当初,珩兄弟说着就是女孩儿进入住着,而且还宁府那边儿又是出地方、又是出了银子,肯定不是给宝玉修得。
而且老爷那边儿也不愿意,宝玉是要住崇文馆的学堂好好读书的。
贾母说完也不再提着园子一事,笑着看向曹氏以及李纹和李绮,说道:“你们娘三个就在府中住着,我们家也没那么大的规矩,两个姑娘都是当成主子小姐来待的。”
曹氏轻笑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麻烦老太太了。”
其实她是想带着纹儿和绮儿到东府去住的,听尤氏的意思,东府的事儿简单一些。
“都是亲戚亲里的,见外什么。”贾母面上满是慈祥笑意,说道。
对于李纨为孙子的守节,贾母的态度是一向赞赏有加,甚至心疼带着重孙贾兰的李纨,从自己的月例中拨付了银子给李纨日常开销所用。
贾母想了想,又叮嘱着凤姐,说道:“这些姑娘的月例,也不能怠慢了,另从拨付,我知道你腰包里正鼓着。”
后面的话就有几分打趣,薛姨妈笑道:“凤丫头现在可是了不得,跟着珩哥儿做生意,手指缝漏的都不少了。”
平儿听着薛姨妈此言,玉容微红,心头莫名一跳,奶奶因为珩大爷的那方手帕,可不就是手指缝里漏的就有不少?
邢夫人在一旁轻轻笑着,白净面皮上见着思忖之色。
珩哥儿回来以后,岫烟侄女的事儿也该定着了,听说这次应该是要封侯了。
凤姐笑道:“哎呦,我的老祖宗,可知道我刚修了园子,四处打饥荒呢,正愁没地方四处化缘呢。”
贾母笑道:“你这猴儿,别在这儿给我哭穷,你和珩哥儿两个做着生意,日进斗金都不止呢。”
荣庆堂中众人都笑了起来,荣庆堂一时间充满是快活的空气。
宝玉那中秋满月的脸盘上,也现出两个酒窝,他还是喜欢这个气氛。
唉,之前珩大哥都将人带到南方去了。
他自忙他自己的,带着这么多人南下做什么?
黛玉也拿着手帕抿着嘴儿笑,罥烟眉之下的星眸熠熠闪烁,如论热闹的确是荣庆堂这边儿热闹一些。
不过……她终究是属于东府的。
王夫人从一旁的玉钏手里接过茶盅,轻轻抿了一口,也暂且压下心头的那一丝烦躁,看向坐在身边儿的探春,轻声问道:“三丫头,你大姐姐怎么没有回来。”
探春轻声道:“大姐姐跟着长公主身边儿是一等得力的,长公主须臾离不开她呢。”
王夫人闻言,面现讶异之色,声音微微高了八度,问道:“长公主怎么离不得你大姐姐?”
如是大丫头跟着长公主,将来与那等天潢贵胄有着关系,再嫁入宗室也是有着可能。
随着时间过去,尤其是元春到今年年底婚事都没有着落,王夫人愈发对某人在楚王、蒋子宁前后两家的阻挠婚事感到耿耿于怀。
元春已经要成老姑娘……
而且更为难缠的是,元春动辄要以出家绝婚嫁之念,这可要了王夫人的老命。
那边儿的贾母也听到王夫人与探春的叙话,笑着看向探春,说道:“三丫头,那位长公主殿下怎么离不开大丫头的。”
元春其实也让贾母操碎了心,都那么大的姑娘,现在还是没有嫁人。
薛姨妈此刻也看向那眉眼英丽的少女,心头暗暗好奇。
大丫头眼见着被耽搁了终身大事,怎么在长公主那边儿得了器重?莫非还能再与宗室联姻?
探春道:“就是内务府的差事,长公主都是交给大姐姐的,她手下管着好多生意的,还有大姐姐如今的品级也是有着四品的才人,长公主须臾离不得大姐姐的。”
小主,
的确是须臾离不得,贾珩在累的时候都是元春帮推着。
贾母闻言,点了点头,说道:“这样也好。”
宝钗听着几人叙话,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大姐姐的确是可惜了,想起当初在金陵之时,她曾劝说着她和颦儿,那般雍容温婉的性情,现在终身却没有着落。
少女怎么也不会想到,自己的如意郎君,也是别人藤萝可托的乔木,真就床帏之间,刘若英的那首歌……原来你也在这里?
薛姨妈笑着岔开话题,说道:“这说着都晌午了,珩哥儿还没回来呢?”
贾母笑道:“这会儿估计宫里还得赐宴,咱们先用着午饭,不用等着他。”
说着,吩咐着林之孝家的去准备午饭。
荣庆堂中欢声笑语,都在说着话,待用过午饭,众人坐在一起品茗叙话。
忽而,从外间传来林之孝家的声音,说道:“老太太,太太,二老爷回来了。”
贾母闻言一喜,连忙说道:“政儿回来了,珩哥儿呢?”
“二老爷说,宫里单独留了大爷在宫里叙话。”林之孝家的笑着说道。
而就在厅堂中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,贾政也从前院来到后宅的荣庆堂。
“母亲。”贾政向着坐在罗汉床之上的贾母行了一礼,态度恭谨。
贾母问道:“怎么样?珩哥儿呢。”
其实是问着贾珩的封赏爵位,但这个事情吧,又不能太直言和急切。
贾政面颊潮红,心绪激荡道:“母亲,圣上皇恩浩荡,封了子钰为一等侯,用罢午宴以后,圣上召子钰单独奏对去了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旋即,好像一股喜气洋洋的暖风吹过整个荣庆堂,让厅堂中金钗和妇人脸上都是见着喜色。
“一等侯,好!好啊!!!”贾母欣喜说着,连连道好,心头只觉被一股狂喜笼罩。
而薛姨妈也是凝起眸,心头微震,哪怕早有预料会封侯,但一下子晋爵一等侯,仍有些震惊莫名。
珩哥儿他才多大?
比她家宝丫头也没有大一岁吧,这怎么能这般出挑?这都一等侯了!
此刻宝钗捏着手帕,水润杏眸中微微失神,心头已是惊喜交加,竟是一等侯!
封侯以后,再有功劳就是公爵,郡王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了。
而宝钗身后的莺儿,脸上的喜色更是难以抑制,看向自家姑娘,心头与有荣焉。
她那天偷瞧了一眼,大爷和姑娘都同床共枕,抱在一起做着那等夫妻之事了,所谓夫妻同心,荣辱与共。
不仅是薛家主仆为此欣喜莫名,此刻,凤姐芳心震颤,玉容微微泛起潮红,弯弯柳叶眉之下,丹凤眼清波微漾中见着出神,一如心湖波澜掀起。
珩兄弟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,当初在这荣庆堂就一副非池中之物的感觉,如今这才多久的光景,已是侯爵了,还是一等!
念及此处,手里的帕子已经攥紧了几个来回,腿…掌心都有几分润意。
这时,邢夫人也有些震惊,正自思忖着自家侄女岫烟的终身大事,闻言,轻声说道:“一等侯,这不是比史家三爷的三等侯还高了两等。”
这位出身小门小户的荣国大太太显然情商不高,不怎么会说话,但往往实话不中听。
一等侯就是比三等侯尊崇!
不论是世袭次数还是别的其他俸禄,都要胜之许多。
而荣庆堂中正沉浸在欢欣、沸腾的气氛中,没有去接这个话头。
就是贾母也只是皱了皱眉,也没理会,只是笑道:“珩哥儿这真是光耀门楣了,等到年底祭祖,老身对着荣宁二公也算是有着说道了。”
凤姐笑道:“这一等侯,珩兄弟才多大,将来只怕是像荣宁两公一样封为国公也是有的。”
国公那是相当难封,如宁国公也不过是三等国公,而荣国公要厉害一些,为二等国公,所以到代善之时,还能保留着小国公的爵位,但也止步于此。
此刻,王夫人听着厅堂中众人议论着,手中的佛珠攥紧,心头厌烦不胜。
她只是觉得吵闹!
黛玉春山黛眉之下的星眸,叠烁之间也有喜色涌动,只是少女谨记着贾珩的叮嘱,不动声色。
一等侯,他将来再有功劳,那时候向父亲求娶婚事,想来也能容易一些。
尤氏秀丽玉容之上也有欣然,目中似倒映出一道挺拔不群的身影。
当初那个荣庆堂中仗剑而言的少年,让她签了名字除着族籍的少年,不过短短一二年的光景,就已走到了如今难以言说的高度。
李纨与尤氏也差不多如此作想,此刻,少妇凝了凝眸,抿了抿粉唇,心头复杂莫名,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不甘。
他都一等侯了……
曹氏笑着将荣庆堂中的众人表情收入眼底,拉了拉两个女儿的手。
李纹和李绮此刻的脸上倒没有那般复杂的情绪,于两个少女而言,不过是听着一个原本就在清华北大上学的邻家哥哥,又拿到了藤校的offer,虽然有所惊异,但也与自己没有太多利益相关。
显然不如一路看着贾珩从一介布衣成长到侯爵的心思复杂。
至于众人七嘴八舌说着之时,甄兰轻轻拉了拉身旁坐着的甄溪的手,在灵气如溪的眉眼疑惑中,附耳低声道:“溪儿现在是侯爵夫人,开心不开心?”
甄溪心头“呀”了一下,粉腻如雪的脸颊羞红如桃蕊,羞嗔道:“姐姐浑说什么呢。”
她算哪门子侯爵夫人?不过是珩大哥的妾室,给珩大哥暖被窝的……
念及此处,少女脸颊羞红,轻轻抚着戴在中指之上的戒指,心湖中不由想起那天与贾珩同床共枕,相拥而眠的经历。
少年温言软语,体贴入微,好像温泉一般拥抱着少女,没有来贾珩身边儿之前嬷嬷交代的那般……只有温馨和甜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