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潇玉容清冷如霜,斜飞入鬓的细眉之下,目光淡漠,点了点头,随着贾珩出了甄府,来到大街上,问道:“咱们现在去哪儿?”
“回家。”贾珩坐在马上,提着缰绳,心头叹了一口气。
本来想去找晋阳说说最近的事儿,仔细想了想,还是算了,晋阳这会儿也有孕在身。
两人都不再多言,一路沉默着骑马返回宁国府。
宁国府,书房
贾珩在书案之后的一张靠背的雕花太师椅上落座下来,目光出神地看向墙上悬挂的画卷,一时间厢房中格外安静。
陈潇冷笑一声,清眸看向那蟒服少年,道:“现在觉得棘手了?”
贾珩转脸看向那窈窕明丽的少女,一身飞鱼服英姿飒爽,不由轻笑说道:“这有什么可棘手的?”
他倒不是觉得棘手,而是在思量以后的事,江南这案子想要彻底揪出陈渊并不现实,再待一段时间回京才是当紧。
陈潇提起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茶,走到近前,低声说道:“嘴硬,一旦泄露出去,试图染指天家血脉,纵是宫里那位对你再是信重,也难免心存芥蒂。”
贾珩伸手接过茶盅,放在一旁,顺势拉过少女的手,在羞恼的眉眼中,拉着陈潇坐在自己怀里,说道:“事已至此,一切都是造化弄人。”
陈潇稍稍挣扎了下,也不再乱动,只是冷着脸道:“甄晴这个女人,我告诉你,绝不是什么善类,现在更是怀了你的孩子,以后不定再起什么坏心眼儿,楚王府上这些年一个孩子都没有,前前后后侍寝的那些人,你猜哪去了?”
如果等他将来荣登大宝,以甄晴的权欲之心,肯定还会再起幺蛾子,如果真到了那一天,这个恶人只能是她来做了。
贾珩默然片刻,说道:“她虽然是坏女人,但也是聪明人,她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,不会乱来。”
毕竟甄晴正在给他生着孩子,也不好说重话,不过,他心底深处的防备从来没有消除过,并没有一味沉浸将为人父的喜悦中。
他不仅要对甄晴负责,还要对身后那些将芳心系在他身上的黛玉、宝钗、妙玉、元春她们负责。
现在就是一点点敲掉甄晴心头的幻想,等有了孩子以后,再让甄晴彻底收心。
陈潇抿了抿樱唇,清丽如雪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,伸手狠狠拨开贾珩试图堆起雪人的手,恼怒说道:“你最好心头有数。”
抱着她的时候,在想那个妖妃,简直岂有此理!
贾珩道:“潇潇,经过这次刺杀,后院不能没有防卫,你手下有没有这样女卫帮着护卫一下?”
陈潇轻声道:“我手里倒有这么一批人,但太多人放在你身边儿,只怕一时也不太合适,我挑选几个心腹吧,关键是你要提前有所防备,她们平常也不大出去,应该遇不上什么险恶之事。”
贾珩默然片刻,说道:“府上原有两个精通武艺的丫鬟,以往跟着公主府的夏侯莹学艺,平常保护着可卿她们。”
潇潇说的也对,如果按照原着内,钗黛等人的活动范围都在大观园,而宁荣两府周围都是有着不少府卫暗中保护的。
陈潇蹙眉低喝道:“你松开我。”
贾珩凑到少女脸颊之侧,轻声说道:“潇潇,来让我亲亲。”
潇潇就应该多多培养感情,而且两人最近感情也突飞猛进。
“你……你先漱口。”陈潇幽清明丽的眉眼之间氤氲起羞怒之色,低声斥道。
刚刚和甄家妖妃厮混过。
贾珩拿起茶盅,喝了一口,迅速漱口,说道:“好,漱过了。”
陈潇一时无语,转过脸去,躲避着贾珩。
而那少年又凑将过来,只得轻轻阖上眼眸,由着贾珩轻薄。
随着时间过去,一张姿容清绝、冰肌玉肤的脸颊微烫,推着俯身食雪的少年肩头,恼怒道:“你,你又……”
贾珩声音含糊不清说道:“吃个雪梨压压惊。”
陈潇:“……”
少女芳心羞怒交加,暗骂一声,真是混蛋又在找借口欺负人,她以后再不给这个混蛋削梨了,却有些奈何不得那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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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两人耳鬓厮磨的空当,外间传来晴雯的声音:“公子,楚王递上拜帖,来求见珩大爷。”
贾珩看向脸颊红若胭脂的陈潇,低声道:“你在这儿等着,我去见见楚王。”
楚王这个时候过来拜访,应该不是因为“喜当爹”来兴师问罪的,可能是因为别事。
“你去吧,我这会儿看看书。”陈潇瞪了贾珩一眼,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襟,声音清冷依旧。
或许她之前对甄晴的担忧是多余的,这人对她都有着防备,如果不是与他这般亲昵,也不会让她派一些人进入府中。
宁国府,花厅之中——
楚王陈钦坐在一张梨花木椅子上,品茗等候着。
今日的楚王换了一件锦绣斑斓棉袍,腰带上悬挂着一枚绿色翡翠,许是因为经历驿馆刺杀的丧子之痛,这位藩王脸上的神色就不大好。
不多时,听到廊檐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,楚王连忙起得身来,向着那身形挺拔不群的少年迎去,道:“子钰。”
贾珩道:“殿下,过来了?”
双方寒暄而毕,分宾主落座。
楚王锐利目光投落在贾珩脸上,问道:“子钰,赵王余孽可曾找到?”
贾珩道:“锦衣府还在追查,从先前歹人所用制式弩弓而言,似是从京中军器监所制,但也很难说是不是通过其他地方重金购置,而从现场遗留下的歹人尸身来看,也难以辨别身份,可惜这些人都是死士,没有留下活口。”
这几天,锦衣府自然没有闲着,可以说从现场刺杀的痕迹以及兵器等一系列线索,甚至画影图形开始搜捕陈渊的下落。
楚王默然片刻,开口道:“永宁伯,最近金陵城中四下搜检赵王余党,金陵城人心惶惶,都以为要兴起大狱,不知永宁伯是什么打算?”
贾珩心头微动,知了来意,说道:“王爷,这原是例行问事,先前王爷遇刺,江南官场应该有着赵王余孽通风报信,这些都需要甄别、审查。”
楚王迟疑了下,斟酌着言辞说道:“子钰,江南方经大战,是不是不宜再兴大狱?而且如此大海捞针,也难以寻找到真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