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应该就是他有意顺着自己,帮着自己出一口气。
念及此处,心思难免有些复杂。
这究竟是怎么一个人?
这就是朝堂重臣的气度和城府吗?
贾珩点了点头,也没有再看甄兰,而是拿过一份簿册,朗声说道:“王妃,是伱自己写,还是由你口述,让兰儿妹妹去写?”
甄晴容色如霜,轻声说道:“我自己写,兰儿妹妹,去准备笔墨。”
甄兰压下心头的思绪,低声应了一声,取了毛笔和砚台过来,让甄晴开始写着。
贾珩转而看向甄雪,说道:“雪……王妃,也不用太担心,这次宫里虽然震怒,但没有迁怒亲眷的意思。”
甄雪妍丽玉容怔了下,美眸凝视着那少年,温宁眉眼之间浮起怔怔之色。
不是,雪儿?
贾珩道:“两位王妃都放宽心,不要有那么多自作聪明之举就行了。”
甄家的问题主要是贪墨,一般而言,只要不是十恶之罪,等到一定时间,就会施恩。
比如当初的贾家,按着原着,最终还发还了一些屋子,不管是不是续本。
宽慰了甄雪和甄兰几句,贾珩道:“对了,怎么不见楚王?”
一句话好似一颗大石砸进了湖面,掀起惊涛骇浪,正在执笔书写的甄晴,手中的毛笔都微微一顿,抬起那张艳丽脸蛋儿,目光清冷,道:“王爷他领着淳儿,现在驿馆。”
楚王不仅是自己离开了甄家,还一并带走了楚王世子陈淳,只留下甄晴在甄家。
楚王可不想让自家儿子去见着抄家之举,不说晦气不晦气的问题,对小孩儿成长也不好,楚王起码是这么认为。
贾珩面色顿了顿,似乎感受到甄晴那冰冷眼神之后的失望,此刻因为有甄兰在,也不好说着其他,不再多言。
就这般,等甄晴写完手中的名册,外间的锦衣卫士说道:“都督,晋阳长公主领着咸宁公主已至甄家门外。”
甄家抄检,晋阳长公主作为内务府的经办人,特意等贾珩将甄应嘉兄弟带走之后,这才来到府中。
贾珩起得身来,说道:“王妃,一同去迎迎吧。”
甄晴此刻也放下毛笔,看向一旁侍奉笔墨的甄兰,道:“都去迎迎。”
众人说着话,离了书房,前去相迎晋阳长公主以及咸宁公主。
晋阳长公主在一众女官、嬷嬷的相陪下,已经来到了后院内厅,丽人一身雍容华美的朱红衣裙,衣袖以及裙裳上用金线刺绣着凤凰,云髻之上,金色步摇珠辉玉丽,璀璨夺目。
一左一右正是咸宁公主,以及清河郡主李婵月。
而为首女官是怜雪和元春,领着捧着玉如意和花篮的宫女打着仪仗,周围则是嬷嬷。
甘氏此刻已经领着一众女眷,相迎上去,道:“罪臣之妇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
晋阳长公主云鬓挽起,那明洁无暇的额头下,美眸流波,道:“甘夫人请起。”
说着,在一众嬷嬷的引领下落座下来。
甘氏道:“长公主殿下,府中女眷俱在此处了。”
相比贾珩态度和蔼,还有如甄璘媳妇儿杨氏这等没眼力见儿的妇人,蹬鼻子上脸,此刻哪怕是晋阳长公主娇媚容颜之上,笑靥似花,但周围的妇人都紧紧低着头,不敢与那衣裙雍容华美的丽人对视。
这就是……血脉压制!
晋阳长公主丹唇微启,轻声说道:“甄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,也不能怪着皇兄不给亲戚留着情面,只是过往那些年,的确太不像话。”
甘氏低声应着,基本是唯唯诺诺。
“怎么不见北静王妃和楚王妃?”晋阳长公主目光扫视过一众甄家女眷,忽而问道。
甘氏张了张嘴,正要说话,忽而就在这时,外间传来嬷嬷的声音。
楚王妃甄晴进入厅中,说道:“妾身见过晋阳姑母。”
甄雪也向着晋阳长公主行得一礼,甄兰盈盈福了一礼,拿眼偷瞧着那盛装华裙的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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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,这是甄兰第一次见着晋阳长公主,但那螓首蛾眉,雍美端丽的气度却给甄兰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甚至论美艳,比之甄晴还要繁盛几分。
晋阳长公主看向甄晴以及甄雪,莹润如水的目光落在那蟒服少年脸上,问道:“永宁伯。”
贾珩早有应对,拿过一旁的簿册,面色肃然几分,低声说道:“殿下,这是甄家的产业,可着锦衣府经历司和内务府会稽司一同筹办。”
此刻,倒有一些女上司的意味,嗯,回去晋阳就穿着这身衣裳。
晋阳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元春,声音珠圆玉润,说道:“去拿来。”
元春此刻正在瞧着贾珩,闻言,轻轻应了一声,身姿丰美端丽的少女,缓缓行至近前,目光柔润如水地看向那少年,从贾珩手中接过簿册,然后转身返回,递将过去。
涂着艳红蔻丹的纤纤柔荑,拿过那本簿册,轻轻翻阅着。
一时间,整个厅堂中只有晋阳长公主翻阅簿册的“刷刷”之音,众人都耐心等待。
甄兰抿了抿粉唇,忍不住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,却见那少年削刻、冰冷的面容上不见丝毫表情,安静的好似一尊雕塑,而右手披风处按着宝剑的手,十指修长,白皙如玉。
贾珩拱了拱手道:“殿下。”
晋阳长公主将簿册阖起,美眸似是嗔白了一眼那执礼甚恭的少年。
催什么催。
晋阳长公主清声道:“两位王妃都坐下吧。”
甄晴和甄雪道谢一声,然后落座下来,甄兰也随之落座下来。
晋阳长公主金质玉润的声音响起:“金陵体仁院一案,朝廷的意思也很明确,当然还是希望府上配合,不要闹得不好看。”
说着,看向贾珩,说道:“永宁伯,是这个意思吧?”
贾珩道:“是。”
咸宁公主看向那蟒服少年,明眸中见着心疼,那人现在已经不满足欺负她了,开始欺负起先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