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九十八章 陈潇:你就不怕我告诉咸宁?

“我是先生的妻……亲兵,这些原也是我该做的。”咸宁公主低声说着,玉颊微红,看了一眼陈潇,连忙改口道。

先生昨天说她年岁不小了,也该娶着她了。

陈潇放下手中的舆图,听着两人的对话,又是丰盛可口,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又是妻……

不知为何,心底涌起一股没来由的烦闷,瞥了一眼咸宁公主,在那某人常说的像极自己品貌、气韵的清丽眉眼上盘桓了下,清声道:“亲兵是要上阵杀敌的,端茶送水的是丫鬟。”

咸宁公主:“???”

堂姐今天怎么了?好像在针对着她?刚才她过来的时候,就说前线战事太危险,让她赶紧回去。

贾珩抬眸看向陈潇,轻声道:“潇姑娘,过来吃午饭了。”

上阵杀敌的亲兵?嗯,潇潇的心理活动应该是……她才能担当重任。

听着耳畔响起的萧姑娘,陈潇秀眉下的清眸幽晦几分,走将过来,低声说道:“你非要带咸宁过来,咸宁武艺稀松平常,如是遇上什么危险,还需得分心保护她。”

陈潇比咸宁公主大上两岁,咸宁公主从小就是跟在陈潇身后玩着。

贾珩抬起眸子,目光定定看向陈潇,直将后者看的有些不自在,这才轻笑说道:“这不有你在,你照顾好她,再说这次只是视察,我又不带她往前面去。”

陈潇抿了抿唇,听着少年亲切自然的话语,落座下来,拿起快子,安静下来。

她刚才是怎么了,不该摆着姐姐的姿态才是,好像心底有些不喜咸宁跟着一样。

念及此处,少女心头一跳,眉头蹙了蹙,连忙将心湖中骤然而起的涟漪抚平。

咸宁公主盈盈坐将下来,拿起快子,转眸看向低头扒着米饭的陈潇,倒是不疑有他,好奇问道:“潇姐姐,你随先生去了濠镜,那红夷的火器如何?”

陈潇调整了心态,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,但却没有了异样心思,说道:“红夷火铳射程较远,于火器制艺的确有独到之处,这次引进过来,于海战应该能起到奇兵之效。”

贾珩夹起一块儿肉,放到咸宁的碗里,轻声说道:“咸宁你也吃点儿。”

咸宁公主清眸宁静如水,轻笑道:“先生我不大饿,你和堂姐吃着就好了。”

贾珩轻声道:“你这手艺不错,虽然不如潇……你堂姐她能做好几种菜系。”

许是他以往“踩一捧一,菀菀类卿”多了,潇潇潜意识中已有些排斥咸宁,需得往回拉拉。

咸宁公主轻笑说道:“堂姐她做饭才好吃,我当初也是小时候跟着堂姐学的。”

陈潇夹起一快子鸡蛋放在碗里,看向咸宁公主,轻声说道:“止儿妹妹的厨艺比小时候有长进多了。”

咸宁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你走了以后,我平常做饭也少了。”

陈潇一时默然,并未接着咸宁公主的话。

待吃罢午饭,咸宁公主收拾好碗快,然后提着两个食盒出了船舱。

贾珩抬眸看向陈潇,走到近前,轻声道:“咸宁这些年还是惦念着你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潇默然了下,轻声道。

贾珩端过一杯茶,递将过去,温声道:“上一辈的恩怨,不管如何,还是不要绵延到下一辈上。”

陈潇接过茶盅,轻轻抿了一口,看向贾珩说道:“原本也没有,我和咸宁从小一同长大,我一直当她是亲妹妹。”

贾珩接过茶盅放在一旁,看向对面的少女,忽而拉过的手轻轻一带,揽住陈潇腰肢,拥入怀中,问道:“那刚才……就是吃醋了?”

陈潇闻言,芳心一跳,恍若“吃醋”两个字被戳中了心思,那张清冷如雪的脸蛋儿绯红如霞,黑白分明的清眸对上那少年炙热的目光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你,你放开我,咸宁一会儿该过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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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宁如果这时候进来看到她和他……好像也没什么吧?

嗯,念及此处,不知为何,心底的烦躁好像散了许多?这?

“你,唔~”陈潇凝眸瞪大,然后却见那温软袭来,原本看了不知多少,以为早已心如止水,不想轮到自己之时,仍觉得手足无措,似乎那暗影凑近,根本躲都躲不开。

过了一会儿,贾珩凝眸看向目光失神的陈潇,问道:“还好吧?”

方才仅仅是浅尝辄止,但却让他欣然之处在于潇潇并非迟钝到毫无知觉,方才那种羞恼和躲闪虽然轻微,但却真真切切是这个年龄段儿的表现。

陈潇此刻目光复杂地看向对面的少年,脸蛋儿两颊浅浅酡红未曾褪去,低声说道:“为什么?”

贾珩愕然片刻,不确定道:“可能是……怕你以后做饭醋放多了?”

其实就是想盖个章,先前在粤海就有此念,只是觉得时机可能也不大合适,他不想潇潇抬手一个巴掌。

陈潇柳叶眉下的冷眸眯了眯,幽声道:“你就不怕我告诉咸宁?”

贾珩面色顿了顿,低声道:“她说不得…觉得更有趣也不一定。”

以咸宁的性子,可能偷偷躲在衣柜里,脸颊酡红,细细端详?

陈潇:“???”

以少女的心智,稍稍疑惑片刻,旋即明白过来,芳心难免羞恼道:“你……你。”

这是将她和咸宁当成甄家的两位妖妃了?

贾珩轻声道:“别你了,我什么样你没有见过,大惊小怪的。”

说着,来到舆图那边儿,看着海门周围的地形,思忖着海战的布置。

陈潇这会儿也平复了心绪,来到贾珩近前,看向一旁的舆图。

镇海卫的参将韦彻以及节度判官冯绩,还有留镇水师的几位将校,见那蟒服少年到来,连忙迎了上来,见礼道:“卑职见过永宁伯。”

贾珩目光逡巡过冯绩等一众将校,道:“都免礼吧。”

旋即,沉声问道:“这几天战况如何?”

冯绩回禀道:“回大人,朝鲜水师今日在海门邀战,我部与其初步交手,互有胜负。”

江北江南大营水师加起来有着一万来人,虽说没有直接与朝鲜水师大举会战,但双方在江口也试探性交手。

贾珩道:“朝鲜水师战力怎么样?”

冯绩看向一旁的参将韦彻,问道:“韦将军先前领兵与朝鲜水师交过手。”

“水战精熟,小股精兵的战力不在官军之下,甚至还在官军之上。”韦彻面色凝重,低声说道。

贾珩沉吟道:“这两三天,先与朝鲜水师以小股兵马缠斗,等太仓、苏州府等地,我军不宜与敌寇大范围会战。”

如果不清理太仓、苏州等地官军的侧翼攻击,多铎绝对不敢自海门而犯金陵,因为狭长的江口,容易被关门打狗。

冯绩提醒说道:“但也拖不了太久,如是彼等分兵,一路抵挡苏松等地的官军,一路自江口直抵金陵,这一战终究难以避免。”

贾珩沉声道:“先拖延着时间,再做计较,时间在我,等福州水师一来,我们胜算也能够足一些。”

冯绩见此,也只得点头应是,不好多说其他。

等到晚上时分,松江、太仓等地传来消息,朝鲜水师与海寇登岸与松江府上海县的官军交手,当地的府卫伤亡惨重。

一时间,整个松江府和嘉定、上海等地处处战火,而官军受挫的消息,自是传到金陵城中。

多铎自知远洋而来,需得速战速决,就派了水师直逼江口,但两岸都有陈汉的步骑把守,也不能长驱直入,故而分兵自上海、嘉定登岸,牵制陈汉官军。

金陵城中见贾珩坐拥水师而不出战,暗流涌动,这次终于得了攻讦机会,弹劾贾珩的奏疏如雪片一般,以六百里加急递往京城。

大意是为何水师不出战?任由海寇劫掠松江、嘉定等地?!

事实上,当南国有警的消息也早在不久之前,传至了京城,而彼时贾珩还未返回金陵,整个大汉朝的目光再一次瞩目于东南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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