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珩凝眸看向陈潇,轻声说道:“你是在在这儿歇一会儿,还是过去看看?”
陈潇不假思索道:“我过去。”
这会儿在这也没什么意思。
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,与刘积贤前往中军营房,只见营房中烛火明亮煌煌,人头攒动,江北大营以及通州卫港的水师将校俱在,恭谨而候。
见得贾珩过来,一众将校齐齐抱拳说道:“末将见过大人。”
贾珩目光掠向诸将,伸手虚扶道:“诸位将军都免礼。”
“谢大人。”水师将校纷纷说着,一张张年轻粗豪的面孔上,多是见着欣喜和轻快。
这场面对海寇的大胜,不仅有力鼓舞了原江北大营的人心,也让镇海军原本涣散的军心,重新聚拢起来。
尤其是先败后胜,原来不是他们不行,而是某位前节度使一将无能,累死三军!
贾珩坐在帅案之后,面色沉静如渊,道:“这次水战,幸赖诸部将校奋力效死,士卒用命,方得以击溃敌寇,保海门不失,之后,望诸位将校再接再励,待江海之上,再无虏寇肆虐。”
众将听着勉励之言,心头都不由涌起万丈豪情。
水裕脸上也见着复杂,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江北大营和通州水师?
当年督军江北,也不是没有想过整军经武,有着一番作为,但最终都被意志消沉一空。
贾珩看向士气明显有所改观的诸将,神色和缓几分,道:“战前,本官曾言,如士卒有功,当直授迁转,本官向来说话算话!诸营之后汇总此战有功将校名册,呈递中军营房,此外凡阵亡将校,名册再另行汇总一份,以备抚恤。”
说着,贾珩又看向节度判官冯绩,沉声道:“冯判官,接下来一些时间,对既往战船休整,补充军械辎重,本官已经行文江南省治下府县,招募有保靖地方,报效国社的豪杰义士,后续兵额都会补齐,下次务必要御敌于国门,荡寇于海上!”
经过此战以后,水师重建刻不容缓,而水卒兵员可以从沿海渔民中招募。
镇海军以及江北大营水师,两部加起来有一万多人,正好结合这次水战,组建海师的底子。
冯绩闻言,连忙拱手称是。
贾珩又与诸将分派临时警戒、备寇任务,而后让各部递交上相关名册,一番折腾,待诸将散去,已然是酉时。
陈潇轻声道:“刚刚饭菜做好了,一同去吃些罢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随着陈潇返回起居营房用饭,拿起筷子,夹菜吃着,皱了皱眉,看向陈潇,道:“这营中的伙食,就是不如你的手艺。”
陈潇正在慢条斯理吃着,闻言,明眸抬起,看向贾珩,冷声道:“行军在外,有的吃就不错了,不用挑挑拣拣的。”
心头也不知为何,竟涌起一丝欢喜。
贾珩低头用着饭菜,对直女的陈潇习以为常,目光现出一抹思索。
想来此战过后,晋阳也该过来了,除了元春和婵月之外,咸宁多半也会来,先前也曾应过探春还有湘云,弄不好也会到来,如是宝钗也……和黛玉见面,两个人估计大道都磨灭了?
应该不会,宝钗没有理由过来。
不过,晋阳来了以后,想要和磨盘再幽会,就不容易了。
而且,磨盘并不知晓他和晋阳的关系,再拿出先前那般亲密模样……
那正好可以借甄铸一事晾晾磨盘,让她尝尝没有他的日子。
时光匆匆而逝,不知不觉就又是三天时间过去,贾珩留在通州卫港驻节办公,提督军务。
水师整训如火如荼。
首先是对镇海军的人事做出调整,能上庸下,结合海门一战的杀敌情况,再经过锦衣府卫的确认,贾珩在第二天为二百六十五名表现突出的士卒集中举行了升迁仪式,兑现了当初的封官许愿。
战绩最好的是一个叫齐五的水卒,以一普通士卒连杀海寇七人,在经过确认之后,被贾珩当场晋升为千户官,算是从普通士兵卒一跃而为六品武官,这无疑极大刺激了原镇海卫(军)的水卒。
相比以往搏命杀敌,只是在那些当官的功劳簿上增添一笔,自己只是收获一瓶酒和二斤猪头肉,现在如果杀敌有功,直接搏一个六品官身,封妻荫子,风光荣耀,简直不可同日而语。
甚至有人开始后悔,当初海门一战,为何不拼死搏一个前程?
水师兵卒都知道,这样的机会显然不好再碰着,一时间军营中,羡慕者有之,嫉妒者有之,“我上我也行”的愤愤不平者更是有不少。
就在事后,似乎感受到这股躁动情绪,又制定了“军功勋阶升迁条例,其中对杀敌数量进行细化,虽然没有第一次斩一级升一级那般丰厚,但对功劳大小的升迁十分鲜明,形成了从士卒到将校可预测的升迁路线。
其实,之前,贾珩的定职阶仅限于游击将军,而游击将军的升迁,显然不能以自持武勇斩首多少衡量,而是要结合战役级别的功劳综合评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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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详细而明确的升迁表,无疑是战力的最好制度保障。
长期以来,南军混日子除却承平日久,并无厮杀外,也有奖励机制不明确,武将升官受制于出身背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