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贾珩一身蟒服从府衙后堂,进入官厅,坐在条案之后,目光看向下方一众河南府的官吏。
「我等见过大人。「河南府官员齐齐见礼说道。
贾珩看着下方一众官员,道:「诸位都免礼罢。」
「谢大人。」官厅中齐齐响起众人的声音,然后纷纷起身。
贾珩面色沉静,说道:「诸位方才也见到了,入夏后第一场暴雨来临,于我河南却不是好事儿,如今正值农忙,百姓也正在抢收麦粮,恰逢这天象大变,河南府府县官员接下来要组织人手,帮助百姓加紧抢收夏粮,而本官也要领亲卫前往归德府督修河堤。」
归德府的黄河河堤虽然残破情况略好一些,但仍需要修缮,以备无虞。下方河南府的官员,闻言,心头一惊,面面相觑。
永宁伯要前往归德府难道真有暴雨成汛之忧?
孟锦文面色忧心忡忡,拱手道:「制台大人,今夏可如前五年那般有连绵之雨?」
贾珩道:「这个谁也说不准,不过防范一番总是好的。」说着就开始分派任务。
过了会儿,一个书吏进入官厅,禀告道:「制台大人,翰林侍讲学士徐开递上拜帖,说是来拜见大人。」
贾珩心头微微诧异了下,吩咐道:「让他在偏厅相候,本官正在布置公务,等会儿过去。」
而后交代了河南府的官员,另外以总督名义,向河南诸府传令,着加紧收割夏粮,然后才来到偏厅。
「下官见过制台大人。「徐开拱手道。
「免了。」贾珩问道:「徐侍讲不是回驿馆了吗?何时启程去往汝宁上任?」徐开却没有回答,而是问道:「制台大人要往归德修堤?」
贾珩点了点头,面色忧虑道:「归德一段河堤,还在加紧修筑,本官还有一些不放心,这近月时间能把河堤还有引河挖好,心里也能落定一些。」
徐开沉吟片刻,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蟒服少年,说道:「下官愿随永宁伯同去。」
贾珩皱了皱眉道:「为何?」
徐开解释道:「下官知汝宁府事后,广修水利,如今黄河河堤修建如火如荼,下官先看一番修河之事,下官之前对此事并无经历。」
贾珩面色怔了下,目光深处现出一抹激赏,说道:「也可,修河之事牵涉方方面面,是需得心头有数,等会儿你先回去安顿家小,等会儿在河南府衙等候本官,随本官连夜前往归德府。」
这位徐侍讲倒是位踏实肯干的清流。徐开拱手说道:「那下官告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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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京,三天之后,大明宫,含元殿
崇平帝召见着内阁阁臣,军机处,六部尚书、侍郎等众大臣一同议事,此刻下方十来位朝堂重臣,黑压压一片。
这位中年天子面色冷硬,不见太多神色,拿着手中的奏疏,只是声音中难掩一丝异样,说道:「永宁伯在河南递送来的奏疏,诸卿可都看到了?朕和贾子钰早就有言,入夏以后,久旱必雨,内阁即刻行文北方诸省提防雨汛,抢收夏粮。」
贾珩所上奏疏走的是通政司,提出了河南境内入夏以后,下了第一场暴雨,提醒朝廷重视洪汛之灾。
而此刻崇平帝所言,几有「我和科比合砍八十一分.....」的即视感。
小主,
杨国昌面色难看,苍声说道:「圣上,北方诸省眼下并未有奏疏递送,想来只是河南一地下雨,入夏以后,原就天象多变,河南经年不雨,下雨也属常事,如今各省加快收割夏粮,抓紧晾晒,纵是有雨也不会阻碍夏粮征收,还望圣上放心。」
天子对小儿之言简直奉若神明,下雨又能如何?
下一场雨而已,小儿自己都在奏疏中提及,「所谓雷阵之雨,雨伴雷声,倏来倏去.....
当然后面还有话。
崇平帝目光闪了闪,问道:「江淮之地呢?南河河道衙门可有奏报?漕运总督杜季同的奏疏,今年梅雨在江淮之地来了没有?」
梅雨之汛在隆治年间就有,崇平帝自然有印象,只是这几年北方大旱,黄河反而平静了许多。
这时,韩癀拱手说道:「回禀圣上,江淮之地也并未有奏疏来报,许是还在路上,也未可知。」
迟疑了下,终究补上一句。
这时候江淮之地仍是艳阳高照,晴空万里,不见一片云彩,梅雨阴云移至江淮,显然还需一段时间。
崇平帝道:「即刻行文南河总督衙门、左副都御史彭晔,右佥都御史于德等相关吏员,着彼等检视河堤,以备夏汛,另命淮扬巡抚、漕运总督杜季同,时刻关注天象,如淮扬之地确有梅雨来临,即刻六百里加急来报,不得有误。」
「是。」韩癀拱手应是。
崇平帝道:「据永宁伯所言,这可能是入夏暴雨,北地诸省要谨防洪汛,加紧兴修水利,黄河沿河之地,不得有失!」
下方赵默眉头紧皱,对崇平帝的句式有些听不惯。据永宁伯所言....
退一万步不说,不过是下了一场雨而已,何以至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