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儿,雪颜绮丽如霞,喘着细气的咸宁公
主,几是雍软在贾珩怀里,半响才缓和过来,伸出纤纤玉手整理了下凌乱的前襟,不由低声问道:「先生方才所言拙荆……」
贾珩品味着少女宛如薄荷清露的甘美,掌指之间的丰腻更是寸寸浸润心底,面色恍惚了下,道:「嗯,之前时一失言。」
咸宁公主:「???」
一时失言?怎么能是失言?不是,先生又在捉弄她吧?
然而,细细思量之间,柳叶细眉下那双莹润晶然,自始至终都是光彩烟烟的清眸闪了闪,光彩迅速晦暗下来。
是了,先生已有家室,今日种种,原就是她不顾切抢来的。
「芝儿。」贾珩感受到咸宁公主的失落情绪,拉过纤纤素手轻声唤了一句。
咸宁公主娇躯微颤,凝起清眸,似乎没有想到少年突然唤着自己的名字,或者说是意外,定定看向贾珩,静待其言。
贾珩将咸宁公主拥在怀中,在少女耳畔低声道:「咱们来日方长。」
咸宁公主「嗯」了一声,也不多言。
夜色将深,烛火彤彤,巡抚衙门后院的书房中,一道挺拔、顾立的人影投映在轩窗上,伴随着「刷刷」的翻阅纸张声音。
贾珩正拿着刘积贤傍晚时分,从河道衙门抬来的黄河水餐经图注翻阅。督抚河南不得不提途径开封府的黄河。
大汉因装前明,开之初就饱受黄河之患,自陈汉太宗年间,拣派重臣对。黄河进行了一量定程度的治理,但收效甚微,隆治年间也曾数次治河,但问题依然严重,时常有决口溃堤之事发生。
按照后世治河经验,治理黄河大致有两个妻思路,第一个是拓宽河道,高筑河堤,还有一个是束水攻沙,修建引河,缓解河道压力。
「按照前世康熙朝治河的经验,欲治黄河,需得河运一体,统筹兼顾,唯专务河道之官集三五年不能功成,我在此地留不太长,也无法主持此事。」
贾珩合上来自河道衙门的水域图,目光望着桌上的蜡烛出神。
故而,他现在也只是疏浚通济渠等运河,别的也做不了太多,或许可以巡视一下南北江堤,然后回天子上疏陈奏治河方略。
就在这时,刘积贤从外间而来,抱拳道:「大人,从河台衙门的查察结果了。「
贾珩问道:「怎么一说?」
刘积贤道:「经过属下讯问河道衙门书吏、同知,原河督费思明在任六年,参政江元武、前河南巡抚周德桢、布政使孙隆,欺上瞒下,贪污分赃朝廷拨付的河工款项,上有细情载述,还请大人过目。「
说着,从袖笼中取出本札子,递给贾珩。
贾珩接过札子,皱了皱眉,道:「周德桢,孙隆也身涉案中?」
不想这两个的官吏,屁股之下也不干净,或者说,大汉官场之中,两袖清风的廉直之吏原就少之又少。
刘积贤道:「藩司通过协调府县摊派徭役,转运钱粮,与河道衙门诸道、厅、汛等官吏多有勾结。」
贾珩面色凝重道:「这些贪官污吏,本官离京前,齐党中人还质问修河款项去向不明,奏请巡抚南河,不想竟是贼喊捉贼!」
当时,南河总都高斌上奏朝廷请求拨付修河银两,当时被内阁首辅杨国昌质疑,而后,齐党干将左副都御史彭哗自请南下巡查江堤,他当时就纳闷,怎么就对开封府的河道衙门视而不见?
原来应在此地。
贾珩皱了皱眉,放下札子,问着刘积贤道:「南北两岸大堤,想来也是经年失修了?」
刘积贤道:「大人明察,卑职听开封地方官吏所言,大堤年久失修,少人看护,不过这几年雨水贫乏,并未再有决堤之事发生。」
这就是整个大汉北方近些年的现状,持续处于少雨少雪的干旱天气,雨水不丰,黄河之患反而消停了许多。
贾沉吟片刻,说道:「几年没有汛情,但这几年就不好说,还是需得及早防汛,不仅是黄河,淮南之地也是如此。」
看来,他要向朝廷书写奏疏,让崇平帝重视此事。
在贾珩转身来到书案前,思付着如何书写奏疏时,就在这时,刘积贤的声音传来,「大人,冯参议来了。」
现在冯廉外挂职务是总督府下参议,统管疏浚汴、蔡二河干、支渠等事。
贾珩离了书案,迎向来人,没有绕弯子,微笑问道:「冯公,人手可曾组织齐全了。」
廉笑道:「已组织了人手,原万余被俘罪囚,再加上三万丁夫,如再募集一些丁夫,人手倒是不缺着。」
这位老先生原就担任过一县主官,组织能力自然不乏。
贾珩点了点头,说道:「那就好,通济渠事关南北漕运,近些年日渐壅塞,汴河、蔡河到淮扬之段尤为甚之,如今趁水位尚浅,正好疏浚清淤了。」
「大人所言甚是。」冯廉轻声说着,警了一眼书案上的水经舆图,沉吟片刻,说道:「贾大人,通济渠还好,先前就常有疏浚,用不旬月即刻清淤而毕,但黄河南北两案之阳武、封丘诸县,河堤破败不堪,当需加固修缮才是。」
以贼寇派发徭役,正好不用劳动百姓。贾珩问道:「冯先生竟也知此事?」
「老朽赋闲在家,封丘县有好友来信提及过此事,先前开封府城有河台衙门操持此事,官府有经制,老朽也不好多言。」冯廉解释道。
贾珩沉吟片刻,说道:「此事,我会向朝廷上疏具陈。」
不仅是上疏具陈黄河之患,同时也要将河道、藩司诸衙摊派徭役,变相苛敛的弹劾递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