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倒想看看,皇兄是怎么解决已有正妻之事,如是休妻,以他的性子,绝难成行,如是赐婚,就要顾及皇室的脸面,不分大小,也说不过去。
宋皇后轻声道:「陛下的意思还是赐婚,但赐婚总也有个正妻名分的问题,也不好让人家好好的小两口儿拆散了去,可咸宁也不好做小,这不是荣国府现在没有爵位,荣国府一脉的香火供奉,都没了着落,如是用着平民之礼,就有些薄待开国功勋的意思,但荣国一脉实在又不成器,陛下也不想降恩着其恩袭。」
说到此处,宋皇后顿了顿,留意着晋阳长公主的神色,美眸激艳,心头微动。
晋阳长公主面上若有所思,却是想着另外一事儿。这位丽人原就见识不凡,思路开明。
宋皇后柔声道:「按着陛下之意,就是让子钰将荣府的香火也供奉起来,算是一人兼祧荣宁两府的香火奉祀,这样荣宁两府都不算亏待开国功勋,而且爵位也互不干扰,子钰他是宁国府的一等男,有了功劳,再行晋爵,咸宁这边儿,如是有了功劳,则是封荣国一脉的爵,陛下那天是和我这般说的。」
这是崇平帝想出的一个策略,这样的话也就完美解决了贾珩,以后平定东虏,功勋过高,封无可封的问题。
既要承祀两房香火,宁国一脉爵位是贾珩和秦氏的子嗣,那么贾珩和咸宁的子嗣,就能承袭荣国一脉,这样都能升爵。
而因为军功封爵,也不用担心荣国府会有想法,因为荣国府的爵位被除了,根本就没爵位,现在让贾珩兼祧荣国府,帮着祭祀荣国一脉,你荣国府还占了大便宜。
端容贵妃叹了一口气,轻声道:「女大不中留,先前咸宁跟着子钰去京营练兵就有不少风言
风语,现在又跟着子钰去了前线,这下子就连神京都有一些闲言碎语传来。」
这几天,咸宁公主随着贾珩领军前往开封府之事,已在神京有了一些传扬,不过名义上是因为宋国舅之事,以及咸宁公主代宫里的宋皇后以及贵妃探望太后在洛阳的家眷,倒也并未引起轩然大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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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听着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叙话,晋阳长公主秀眉之下的美眸微微眯起,心头微微一惊。
兼祧?两房都为正妻?
所以咸宁以兼祧之法成为正妻?
是了,皇兄招他为女婿正好笼络,不是,其实妹婿也可以笼络的吧?好吧,不说这些,所以,她以后往哪边儿放?
她如果兼祧的话……
先前,这位丽人因为贾珩家里已有正妻,不好迎娶自己过门而觉得遗憾,这也是始终觉得咸宁公主不构成威胁的主要原因。
赐婚?没有大功,随随便便赐婚,面上也不大好看,而咸宁公主的年纪又放在那里,说不得就定下了亲事。
原是这般想着,结果临了,发现这个问题已经被崇平帝顺利解决。晋阳长公主拧了拧秀眉,转念之间,就觉得纵是兼祧,她也不大可能了。
她孀居多年,与子钰年龄又相差那般大,外人该如何看她?哪怕不愿意承认,她这辈子都只能……
不,原来还是有一线机会的,只是因为咸宁将最后一丝机会也断了,她以后又只能偷偷摸摸,不然实在有损天家颜面。
还有,说来说去,这都是婢月的招数。
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,是蝉月非要将她表姐扯进来添乱。念及于此,晋阳长公主转过蝶首看了一眼李婢月。
原本正在惊讶的小郡主,此刻正对上自家娘亲略有几分清冷的凌厉目光,心头不由打了个突儿,弯弯秀眉下手的眸光低垂,心头阵阵发虚,攥着手帕,心绪复杂难言。
她……她也不是故意的啊。
兼祧之法,咸宁表姐嫁给小贾先生,再无阻碍,娘亲也不能再不顾外间风言风语,再与小贾先生不清不楚。
可是她为何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了呢?
事实上,在最一开始,晋阳长公主是有意将李婢月嫁给贾珩,但机缘巧合,造化弄人。
晋阳长公主和李婢月对视的一幕恰恰落在宋皇后眼中,明眸闪了闪,倒并未起疑,反而心头生出几分窃喜。
宋皇后目光一时失神,暗道,看来这兼祧之法,果然让晋阳起心动念……不,应该是后知后觉。
只是婢月这孩子,乖巧伶俐,文文静静,她已经预定了儿媳妇儿,就不能和她家咸宁再抢了。
至于天家一个公主,一个郡主,都下嫁给贾子钰,绝不可能。
晋阳长公主容色重新恢复如常,看着宋皇后以及端正容贵妃,心底却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然而,宋皇后面上重又现出笑意,说道:「这样就都是正妻了,也就是民间两头儿大,当初陛下和本宫说时,本宫都觉得稀罕,但也属合情理。」
端容贵妃叹了一口气,说道:「姐姐和陛下为着咸宁也是操碎了心,哎。」
为着这么—桩事儿,还牵动了礼法,好在最终能够得以完美解决。
晋阳长公主面色幽幽,纤声道:「荣宁两府,宁国为长,荣国为幼,终究是委屈了芷儿。」
宋皇后:「???」
不是,你故意找茬儿是不是?
不过,经这么一说,好像还真是……所以还是秦氏大,她家咸宁成了小的?
嗯,不是,这是晋阳故意在给她心里添堵的,她就是成心的!端容贵妃蹙了蹙秀眉,玉容微变,清眸有些失神。
怎么说呢,就是觉得本来完美无瑕的方案,在晋阳公主三言两语间,瞬间有了一丝瑕疵。
虽然都是正妻,可总觉得自家宝贝女儿还是个小的,这……
不过,晋阳作为长辈,自然能以「担心委屈了咸宁」的立场,来说几句「打抱不平」的话来。
至于是不是存心添堵,那就仁者见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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