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进忠等人大惊失色,凝眸看去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这是哪来的官军?
为首一将,外罩黑色披风、内着玄甲,正是大汉二等男、京营游击谢鲸,其人领着大批京营骑卒绕城赶来,从侧面袭杀罗进忠所部。
围三缺一,不是什么都不做,任由敌人逃亡,该有的埋伏,一个都不会少。
谢鲸望着逃亡出来,正要拨马向东的罗进忠等人,面色冷漠,高声道:「弩箭准备,放箭!」
随着机括以及弓弦的拉动声,恍若发出死亡的钟声。
罗进忠大叫一声,急怒攻心,只觉眼前一黑,连忙伏下身子,躲避弩箭攻击。
弩箭齐发,矢如飞蝗。
伴随着阵阵怒哼声,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,两轮箭雨过后,罗进忠手下一众弟兄纷纷落马,有三四成人失去了战斗力,在地上发出通哼。
罗进忠肩头、大腿、小腿也各中了一箭,身下马匹也被射倒在地,发出呜呜的痛鸣。
至于身后亲卫弟兄,更是死伤过半。
罗进忠放眼望去,到处都是官军,整装待发,气氛肃杀。
一柄柄马刀在月光下亮的刺眼,一股无尽绝望袭上罗进忠心头。早知如此,还不如带着三五心腹,潜入丁夫群中,化妆潜逃。「杀!」
谢鲸坐在马上,端着一根茶盅口粗细的长枪,「驾「地一声,驱动胯下马匹。
身后众将校也纷纷簇拥而来,向着罗进忠等众贼寇杀去,一时间,骑军进发,千骑奔袭,罗进忠所部正仓皇逃命,士气低落,这下猝然受袭,死伤无数。
比起高岳、李延庆二人之凶悍,以及手下贼寇之骁勇,罗进忠本人以及手下弟兄明显逊色许多。
加之谢鲸率领骑卒一千五,人多势众,在广袤平原上不同于开封府城街道,后者兵马施展不开,列开阵势,疾驰奔袭,眨眼之间,就将罗进忠手下贼寇分割包围,绞杀收割。
罗进忠身中三箭,行动受阻,其人手持一把鬼头大刀,在周围弟兄的护卫下,与谢鲸所领骑卒奋力厮杀。
罗进忠也被激起血气,不顾浑身疼痛,将掌中一口鬼头刀舞动的虎虎生风,大声呼喝。
这时候的兵将,多是使用刀枪或长槊,铁锤、宣花大斧等一干奇门兵器都不是主流兵器。
谢鲸正领着骑卒分割绞杀贼寇,一眼觑见正逞武勇的罗进忠,冷哼一声,一夹马肚子,擎起掌中长枪,向着罗进忠当胸刺去。罗进忠原就在方才几轮箭雨中身中三箭,下得马后,行动多有不便,对付骑卒尚可,见谢鲸这等将校扑来,顿时就有些慌神。
身旁的两个亲兵,举刀就向谢鲸砍去,却见长枪寒芒闪烁,「噗咄」先后两声,两人喉咙就被刺穿,汩汩流血,栽倒当场。
谢鲸冷笑一声,沉喝道:「贼子拿命来!」
罗进忠心惊胆战,连忙举刀相抗,可惜有伤在身,就没有走上十几回合,就只听得「噗吡「几声,一根冰冷长枪刺入前胸,剧痛传来。
罗进忠怒目圆睁,手中握着的鬼头大刀「铛「地落地,张了张嘴巴,想要怒吼一声,却觉胸口剧痛难忍,须臾,意识沉入永久的黑暗。
「大当家!」
见罗进忠被杀,周遭与官军厮杀的贼寇惊呼连连,登时乱作一团,再无抵抗意志。
在京营骑军的围剿下,抵抗渐渐微弱下来,直到官军喊「弃械不杀」,不少贼寇扔下刀枪开始投降。
谢鲸对着手下的一个千户官道:「赵千户,你速速领五百骑,前往黄河渡口,驱逐射杀贼寇。」
「是。「那千户官拱手应是。
谢鲸道:「其他人,随本将领兵封堵贼寇,不要堵门,在城门附近埋伏,逃亡步行贼寇,来回冲杀,凡有骑马而来者,必是贼寇枭首,一个都不能放跑!「
如果贼寇陷入绝境,反而生出死战之心,徒增伤亡,谢鲸深谙此理,故而并不派兵封堵城门,以免手下骑卒伤亡较大。
而且贼寇根本无路可逃,纵然侥幸渡过黄河,还有朝廷骑军在对岸侦察、追杀,确保不会流窜其他州县。
随着谢鲸派人伏击北城诸门,城内贼寇也在瞿光和蔡权的绞杀下,荡灭一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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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这时,从北城卫州门快骑奔逃,来了一二百人,为首之人赫然是高岳以及李延庆两人。
先前两人杀出街巷,与卫伯川、赖海元、以及眼伤未愈的马亮等弟兄合兵一处,抢了牧马监马厩中畜养的军马,向着北城卫州门逃亡。
「高大当家,朝廷骑军追杀甚猛,我们向哪儿逃?是渡河还是?」李延庆问着肩头上还插着箭矢的高岳,方才只是以刀削了箭杆,箭矢尚存。
「没有船只,不能全师渡河,先出城,经雎阳,回汝宁府!「高岳纵然此刻有伤,可头脑却格外《清醒》,打算从雎阳返回汝宁府,再图后计。
汝宁府那边儿,他还有几千人马,只要回去,还有东山再起,为手下弟兄一雪前仇的机会。
李延庆面色微顿,沉声道:「高大当家,在下想去曹州,否则一路南奔,都路上是平原,如官兵骑军于后追逐,我们迟早要被官军追上。」
「绝不可往曹州!「高岳急声说着,劝道:「延庆兄弟,高某从白莲教那边儿听说山东提督陆琪,已经领着精兵在曹州扎好口袋等着
我等突围,以高某所见,我等假意过河,实则绕袭雎阳,再回汝宁,才是正理!」
山东等地是白莲教势力范围,其情报探事渗透州府,先前向高岳叙说了山东的兵力调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