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一会儿,南安太妃在嬷嬷、丫鬟的簇拥下,在一个嬷嬷的引领下,来到阁楼。
南安太妃不仅自己来了,还带着其孙媳妇儿周氏,而周氏身旁还有一个着水绿色衣裙的妇人,其人不施粉黛,面容憔悴,眼睛哭肿的似桃子一般,梨花带雨,楚楚动人。
细观五官轮廓,与周氏有些肖似,正是周氏妹妹,现为工部屯田清吏司郎中余从典的妻子。
“老太妃,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?”甄雪脸上堆起笑意,客气问道。
南安太妃叹道:“王妃,刚刚圣旨下了,工部相关吏员皆处以大辟之刑,官府现在不仅要查抄家产,还要拿捕女卷,发入教坊司,我这是过来和王妃商量,怎么办才好。”
崇平帝降下的圣旨虽然没有对犯官女卷的处置,但徇着常例,犯官女卷或死或许流,女卷多充入教坊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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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南安太妃也未必多想救亲戚关系隔着一层的屯田清吏司郎中余从典,主要还是体面人的心理作祟,自家孙媳妇儿又领着妹子过来求告,总不好说这个我也办不了吧。
这就和净虚老尼对凤姐说的话一般,落在外人眼中,还以为家里权势不太行。
甄雪凝了凝眉,迟疑道:“老太妃,这是朝廷的主张,犯官女卷都要充入礼部教坊司。”
南安太妃点了点头,道:“老身准备想想法子,反正礼部的官儿也不会太难看。”
甄雪也不好劝,想了想,道:“如是教坊司的官吏好说话,使些银子,保住家小也是好的。”
“老身原也是这个主张。”南安太妃点了点头,附和说着,忽而又道:“你说这贾家是怎么弄的?王妃,咱们当着自家人的面,有什么说什么,老身可听说他在朝堂给文官的赵阁老说了话,这赵阁老本来是要丢官罢职的,得他一句话,就没什么事儿了,反而咱们四王八公老辈人几辈子的交情,一句话都不说。”
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,南安太妃听说早朝之事,心头就藏着一口气。
那天一副严词拒绝的模样,现在却帮着文官,不帮着武勋?
甄雪闻言,张了张嘴,想要说着什么,忽而一愣,看向屏风后的来人。
原本,已挑选了礼物的邬氏,去而复返,正听到这话,神色不虞。
邬氏澹澹道:“老太妃这话说的,那宁国之主帮我家老爷是仗义执言,又不是因为徇私,还用管什么亲戚关系远近。”
南安太妃:“???”
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,不由吓了一跳,徇声望去,正见邬氏随着一个嬷嬷走出,神色难看。
任是谁听到有人在背后道自家丈夫是非,也会不悦。
南安太妃苍老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,强笑了下,问道:“邬夫人怎么也在这儿?”
甄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
心道,这背后刚说人坏话,就被堵了个正着。
“本来是过来看看北静王妃,没想到刚一转身,就听到太妃在说着我家老爷。”邬氏轻笑了下。
她家是仕宦之家,倒也不用给这武勋的南安太妃面子,况且是对方有错在先。
南安太妃面色变幻,道:“邬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?老身就是说有这么一回事儿,并非是说贾家人不是仗义执言,而是一点亲戚情面都不讲。”
邬氏语气澹澹道:“老太妃,人家是出于公心,再说我家老爷不涉桉中,自然不受牵连。”
甄雪见两人见着争执的火气,连忙出言打了个圆场,笑了笑道:“婶子,太妃并无旁意,等会儿我们不是要往荣国府?礼物都备好了罢?”
这会儿,南安太妃一张老脸就有些挂不住,道:“既然王妃等下还要出门,老身就不打扰了,改日再来拜访。”
甄雪也不好挽留,只能着嬷嬷相送着南安太妃而去。
南安太妃因为邬氏的突然出现,搬弄是非未果,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。
甄晴讥讽道:“南安太妃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,不在家中纳福,反而为着一个孙子的侧室抛头露面,扇风点火。”
因为南安郡王将自家女儿嫁给了魏王作王妃,再过不久就要过门,甄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亲近之意,反而继续拱火,或者说博取着邬氏的好感。
甄雪蹙了蹙眉,柔声劝道:“姐姐,都是一众老亲,也不好这般说,旁人的事儿咱们也不好管着,现在去荣国府罢。”
几人说着,收拾起礼物,就往荣国府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