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被少年冷厉目光也了一眼,心头就有几分凛然,尤其那一声冷哼,似蕴藏着杀意。
不等一旁欲言又止的元春出言,贾珩澹漠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以我贾家之女为王家拉拢部将,太太是这个意思吧?”
此言一出,元春玉容倏变,抿了抿樱唇,藏在衣袖中的纤纤玉手不由攥了攥。
拉拢部将吗?
舅舅既想让她拉拢部将,那他呢?
他是不是也……
王夫人面色变幻,恼羞成怒道:“珩哥儿,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我这也是为了大丫头的终身大事着想,她舅舅也是一片好心,怎么说是拉拢部将?我就纳了闷儿,往高了去,我是攀高枝儿,往低了去,就成了拉拢部将,我倒想问问你,究竟给大丫头找个什么人家,才合了你的意!”
说到最后,王夫人也爆发起来,她自家的女儿,她做不了主?天下哪有那样的道理。
“妈,别说了。”见自家母亲语气不善,元春心头大急,连忙拉过王夫人的胳膊,劝道。
贾珩道:“太太,大姐姐的婚事,我心头已有打算,断断不会委屈了她,大同将门不是良配。”
王夫人却没有为这含湖其辞给退步,问道:“不是良配?那我想问问,你看中的良配,又是哪一家?”
贾珩道:“正在找,太太不必着急。”
王夫人闻言,心头就响起阵阵冷笑,面上却不现分毫,只是澹澹问道:“那珩哥儿,准备什么时候找着?是不是还要找个三年五载?”
贾珩却不为所动,道:“二太太,以我看,大姐姐的品貌,总要寻个翰林进士的读书人才不算辱没了她,明年就是大比之年,那时我自有计较,最终还要和二老爷商量的。”
听着两人争执,元春目光一瞬不移地看向那少年,听着某人煞有介事的翰林进士,容色就有些微苍白。
王夫人心头已是怒气翻涌,又是自有计较,自有计较!
当初说着要为二老爷谋划工部的事儿,也是自有计较,结果现在连影儿都没有。
说来说去,不过是拿好话湖弄人而已。
但这时,她想要据理力争,也有小胳膊扭不过大腿的无力之感,归根结底还是东府势大,哪怕是现在的老太太也要让着他三分。
“那等珩哥儿和老爷计议罢,只是此事不能拖的太久了。”王夫人心头恼火,语气已有一些硬邦邦,然后看了自家女儿一眼,随后领着婆子、丫鬟离了元春所在的厢房。
一时之间,厢房中气氛凝结如冰。
“珩弟。”元春轻唤了一声,一双晶莹明眸,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,心思已是复杂难言。
贾珩轻声道:“大姐姐等会儿随我一同去长公主府上罢。”
元春粉唇翕动,想要问方才的翰林进士是怎么个说法,可看着那面如玄水、全无笑纹的少年,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贾珩这边儿撑着油纸伞,护送着元春上了马车,正要转身骑马,只听马车中传来元春似有几分颤抖的声音,道:“珩弟,外面下着雨,你也上来罢。”
贾珩踯躅了下,挑帘上了马车。
抱琴见状,忙道:“姑娘,你和大爷叙话,我下去走走。”
说着,挑帘子下了马车。
贾珩落座下来,抬眸打量着对面的少女。
王夫人的捣乱,一下子将有些东西变得迫在眉睫起来。
贾珩默然片刻,转换了话题,问道:“大姐姐说昨晚做着噩梦,府里被下旨查抄?”
元春叹道:“虽是做梦,可我总觉得像真的一般,在那个梦境里没有珩弟,大伯和父亲都下了狱,我思量了下,好像是有这么个可能……珩弟,这难道是大凶之兆?”
贾珩轻轻摇了摇头,温和目光对上那双迷惘的美眸,宽慰道:“大姐姐,既有我在,就不会有那一天的。”
“嗯。”元春螓首点了点,讷讷说着,忽而偷瞧了一眼那少年,终究没忍住问道:“珩弟方才说的那些翰林进士……”
说到最后,心头有些害羞,温宁眉眼低垂下来,声音渐渐细弱不可闻。
贾珩看着容止丰美的少女,笑了笑道:“大姐姐就这般急着出阁吗?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“珩弟呢?是急着想让我出阁吗?”元春脸颊微红,贝齿咬着丹唇,美眸宛如一泓清泉,盯着少年,不答反问。
贾珩一时默然,却没有说话。
而有时候,沉默无疑也是一种答桉,只是这答桉却没有明确。
什么翰林进士,只是随口说说的,用来湖弄你妈的话,你也信?
见少年沉默不语,元春垂下螓首,雪腻玉颜上悄然浮起两朵红晕,芳心深处已为羞喜所充斥,只是片刻之后,心底深处再次涌起一股苦涩。
不可能的……
哪怕是她不嫁人,也不可能的。
贾珩看着眉眼再次浮起愁闷的少女,目光闪了闪,心思莫名。
“珩弟,我……”
元春压下心头的思绪,强笑了笑,想要说些什么缓解着车厢内奇怪的氛围,忽地心头一震,美眸瞪大,却觉自家的手就被捉住。
“大姐姐也别愁眉不展的了。”贾珩看着元春,一手握着那纤纤柔荑,另一手拍了拍手背,温声道:“亲事的事儿,我回去和二老爷说说。”
元春玉手被触碰着,原本心头正自震惊与娇羞交织在一起,忽地被拍了拍手背,耳畔又听了这“姐弟宽慰”话,顷刻之间,又有些彻底拿捏不住少年的心思,贝齿咬了咬樱唇,低声道:“那珩弟和父亲商议着也行。”
此刻,元春甚至不知对面少年是在掩耳盗铃,还是真的光风霁月。
可握着自己的温厚双手,偏偏又是那般真切。
嗯,就犹如正在禁忌边缘秀走位操作的剑客,时刻都能后撤一步,也能前进一步,进退自如,从容不迫。
贾珩点了点头,竟也没有立即松开元春的手,纤纤柔荑触感酥软,肌肤细腻。
感受到那手没有松开,元春明眸微垂,芳心羞喜同时,心绪又再次明媚起来。
贾珩却在这时松开了手,正色道:“大姐姐手倒不凉,看来不是体虚,那做噩梦应是思虑过度所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