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总觉得凤姐此刻的神态似乎不正常,或者说平静的诡异。
凤姐丹凤眼中倒映着神情清绝的蟒服少年,打量片刻,心头跳起自家丈夫的提议来,心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,道:“珩兄弟,已送别了,回去罢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道:“那凤嫂子保重。”
说着,不多作盘桓,与凤姐、平儿连同在外候着的几个嬷嬷,离了内卫衙门。
“恭送大人。”那内厂的胖内监,朝着贾珩离去的方向拱手一礼。
凤姐上了马车,坐在车厢中,脸色凝结如冰,目光怔怔出神。
虽然那下流东西胡言乱语, 但有些话说的不错,如果她想一直在贾家,或许也是个法子,如果能最终救出他,也能全了夫妻一场的情谊。
此刻的凤姐虽然心底隐隐有些被说服,但对贾琏却愈发心寒。
有些事儿,自己想着可以,旁人说就不行。
“奶奶,若是心里难受,哭出来就是了。”平儿见着凤姐冷着脸一言不发,心下却有些慌,连忙拉住了凤姐的手,关切道。
凤姐摇了摇头,转眸看向平儿,道:“方才,二爷的话你也听见了,想让你跟着珩大爷,我原本也这般想着,等再过段时间,你过去就是了。”
平儿脸颊微白,道:“奶奶现在正在难处,我怎么好弃奶奶不管。”
“正因我在难处,你才应该在人身边儿帮衬着,现在府里别说是我,就是老太太,你也瞧见了,大老爷没了爵位,二老爷官儿也保不住,现在都看着东府过日子。”凤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却道出了现在荣宁二府的现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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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贾珩和贾政说过仕途之事,可终究还没有见着,也没人知道贾珩的布置。
或者说贾赦失爵之后,荣国府内的男女老少,不约而同地发现,荣国府几乎成了一个空架子,如果不是贾母尚在,连国公府都住不得了。
平儿脸色暗然道:“奶奶,大爷不是那般的人。”
“他不是那般的人,但非亲非故的?”凤姐说着,忽地轻笑道:“你这小蹄子,说人不是那样的人,你究竟是想过去不想过去?去了可就是姨太太,说不得我见了你也得行礼。”
平儿道:“奶奶,我还要跟着奶奶一辈子呢。”
凤姐心头一震,嘴上却冷笑一声:“嘴巴抹了蜜,竟说好听的。”
平儿脸色苍白,眸光坚定道:“奶奶,我若是有一句虚言,管教不得好死!”
凤姐娇躯剧颤,一时大为感动,连忙道:“好端端的,发什么毒咒?呸呸,坏的不灵好的灵。”
平儿反而宽慰道:“奶奶不用担心,现在府里,老太太信着奶奶,断不会折了奶奶的体面,珩大爷又是个气量大的,再说我瞧着珩大奶奶也喜和奶奶玩,断不会让奶奶吃亏。”
她知道自家小姐的忧虑,这下二爷被流放,现在荣国府,落在那些碎嘴的婆子眼中,不定如何笑话。
凤姐叹了一声,再不说其他。
她并不担心自己以后的体面。
只是守着活寡,连个孩子都没有,比珠大嫂都不如。
不提主仆二人叙话,却说贾珩这时骑着马,在锦衣府卫士扈从下,向着宁国府返回。
宁国府,后院
花厅中,秦可卿正在与尤二姐、尤三姐、惜春玩着麻将。
惜春自前日见贾珩玩过后,也接受了这项搏戏,这会儿身旁还坐着入画和晴雯两个,正给惜春看着牌。
傲娇萝莉清冷小脸上见着思索之色,见着心不在焉的秦可卿打着一个东风,轻声道:“碰。”
然后,将里面的东风拿回来,然后打出一张发财。
下首的尤三姐轻笑道:“碰,停牌了。”
说着将牌一盖,然后笑道:“这把我要自摸,赢你们三个。”
正说话时,忽地外间一个婆子匆匆进入厅中,道:“夫人,大爷和琏二奶奶、平姑娘回来了。”
秦可卿闻言,放下麻将牌,盈盈起得身来,秀眉下的美眸,眺望向门口,不多时,就见着去而复返的贾珩与凤姐挑帘进入厅内。
“夫君。”秦可卿唤着贾珩,近前拉过凤姐的胳膊,问道:“嫂子见着人了?”
凤姐点了点头,叹道:“见着了,明天就走。”
正在玩着麻将牌的二尤、惜春,也纷纷起身,围拢过来,问着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