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珩也没有多待,过了一会儿,向贾母告辞,返回宁国府。
只是刚刚在西书房坐了一会儿,拿起书册翻阅着,只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,“珩哥哥。”
贾珩徇声而望,只见从屏风转过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,一身杏黄绸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,下着素色长裙,在轩窗春日明媚、温煦的日光映照下,脸庞线条恍若被柔光笼罩,英秀双眉下,明眸湛然,喜色流露。
探春似被对面少年目光打量的有些羞,只是素来明媚大气,笑了笑,近前因问道:“珩哥哥在忙什么呢?”
自那天探春醉酒,也是一段时日过去,贾珩以免探春害羞,倒不主动提起,少女只是将羞喜藏在心底,平时只不显分毫。
唯有夜深人静,辗转反侧时,回想起那晚被背起时,才有着羞喜甜蜜,暗然神伤。
贾珩笑了笑,温声道:“将一些公文整理下,等会儿去锦衣府,妹妹过来坐。”
探春在贾珩一旁的绣墩上落座,提起茶壶,斟了两杯茶。
贾珩道:“原是有桩事给你说。”
前几天宝玉挨打,贾环从中挑唆,他一直抽不出空暇处置,如今正好与探春聊聊。
探春闻言,心下却有几分慌,忙道:“珩哥哥……想和我说什么?”
暗道,难道要说那晚的事儿?
贾珩端起茶盅,道:“是环哥儿的事儿。”
探春暗暗松了一口气,但心底不知为何,却有几分失落,扬起明丽脸蛋儿,问道:“环哥儿他,前天不是去了学堂了吗?”
贾珩低声将经过叙说了一遍。
探春听完,容色倏变,秀眉倒竖,恼道:“珩哥哥,我这就去寻姨娘。”
说着,霍然而起,转身就走。
“妹妹先别恼。”贾珩只得拉住少女的衣袖,好在绢帛质量上乘,没有次啦一声。
贾珩轻声说道:“这时候,妹妹向姨娘兴师问罪,她多半不认,反而和妹妹怄气。”
探春被少年扯住袖子,重又坐将下来,问道:“珩哥哥。”
贾珩道:“此事就是和你说说,回头儿等环哥儿从学堂打回来,再作计较。”
探春英媚脸蛋儿上现出一抹坚定,清声道:“珩哥哥不用顾忌我,只管施为即是。”
贾珩默然片刻,笑了笑。
探春对他的信任度,应该是最高的,甚至达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。
贾珩端起茶盅,抿了一口茶,道:“先前不急着处置,也是不想火上浇油,那天因宝玉的事儿,阖家不宁,老爷以及老太太,都很恼火。”
探春英秀双眉之下,明眸熠熠流波,柔声道:“珩哥哥,我都知道呢。”
那时候老太太正在气头上,不定怎么发作她娘,她那时也会很难堪,他……是担心着她受牵累。
她都知道的。
贾珩点了点头,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探春却开口问道:“今个儿老爷的事儿,珩哥哥心里也有主张吧?”
贾珩笑了笑,道:“就知瞒不过三妹妹,是有一些谋算。”
探春并不刨根问底,轻声道:“只是太太,她始终不解珩哥哥的苦心,不管是大姐姐、宝二哥,还是老爷,珩哥哥从来操着心,我们都看在眼里的。”
在这一刻,少女已在情感立场上,在王夫人和贾珩之间,毅然选择了后者。
贾珩道:“人之常情,她当初一心想做皇亲国戚,自认因我而不遂心如意,心头郁郁难解,成见渐深,索性她也没有于我造成什么麻烦,倒也懒得计较。”
王夫人的心结,一个是元春,一个是宝玉。
探春看着少年,抿了抿粉唇,柔声唤道:“珩哥哥……”
贾珩笑了笑,看着明眸盈盈如水的少女,打趣道:“好了,妹妹现在愈发大了,都知安慰起大人了。”
探春白腻脸蛋儿微烫,俏声道:“珩哥哥别总拿我当小孩儿呀。”
贾珩眸中温润笑意幽晦几许,道:“妹妹也是大姑娘了。”
心头难免有几分感慨,文彩精华,见之忘俗。
探春笑道:“珩哥哥,什么时候还教我和云妹妹骑马?上次,云妹妹还说没学会呢,不过知道珩哥哥平时忙,不得空。”
年前,贾珩曾买了两匹马,教湘云和探春骑马,后面忙着过年,倒没怎么再进行。
贾珩自失一笑道:“等明天罢,我一会儿还要去锦衣府,妹妹一会儿帮我将这些公文整理下。”
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布置了。
探春“嗯”了一声,也不多说其他,香气浮动间,在贾珩身旁,去拿书桉上的公文,少女娇躯已有一些窈窕曲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