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珩应了一声,看向碧儿,作为最早托蔡婶买得的丫鬟,原本面黄肌瘦、营养不良的小姑娘,气色红润,眉眼英丽。
贾珩点了点头,道:“碧儿,教你的那套拳法学会了吧?”
碧儿笑了笑道:“已学会了。”
“怎么了?”贾珩点了点头,忽而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姑娘,问道。
碧儿吞吞吐吐道:“大爷,我见着我爹了。”
“哦,见着就见着……嗯?”贾珩愣怔了下,凝了凝眉,问道:“你想离开府里?”
碧儿摇了摇头,坚定道:“自我爹将我和姐姐卖掉之后,我再也不会回去了。”
贾珩看了一眼脸现倔强之色的小姑娘,少顷,道:“你家里如果有什么事,不要一个人抗,可以和我说。”
碧儿心头涌起暖流,道:“我会的。”
二人说着,沿着抄手游廊,来到后院厢房。
秦可卿起得身来,笑意盈盈近前,柔声道:“夫君,回来了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,落座下来,拿起一双快子,笑问道:“诸色礼品都备齐了吧?”
秦可卿也就势落座在贾珩身侧,柔声道:“提前就备齐了。”
贾珩也不再说什么,两口子开始用着早饭。
过了一会儿,秦可卿开口道:“听凤嫂子说,会芳园的亭台楼阁看着年久失修,也该翻修了,索性东西两府花园连在一起,再起一座新园子,还说两府姑娘年岁大了一些,府上人口繁多,来往不便,我寻思着也有一定道理。”
大观园的筹建,其实也有着一定“刚需”的必要性,东西两府,就有四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儿,这还不说钗黛等人外来的了。
贾珩放下快子,看向秦可卿,笑了笑,道:“先前,她倒是和我提及过几次,我回头让人计核一下费用,看需得多少银子。”
元春被他带出宫来,元妃省亲自不会有。
至于修建园子是否大兴土木,铺张浪费?
过了这个年,吴贵妃说不得还要省亲,吴家也要盖省亲别墅,而魏王开府,也要扩建王府,所以,有的钱该花也得花,否则就成了守财奴了。
但钱要花在刀刃上,不能任由上下其手,如他来建,比起原着能少花一大半银子。
两口子用罢早饭,准备好车马,在近己时时分,向着秦宅而去。
秦宅,花厅之中
贾珩见到了老丈人秦业,以及小舅子秦钟。
秦业面带笑意,唤道:“子玉,晋爵的圣旨降下了吧?”
昨日安顺门阅兵,他作为观礼之人,也看得一清二楚,自家女婿最终被圣上晋爵为一等男。
依稀想起,就在几个月前,他还在疑虑少年是否为浪荡子,不想已为一等男爵。
贾珩道:“昨日就降下了。”
一旁的秦钟,面上文秀气质少了许多,取而代之多了几分坚毅,见着贾珩,神色略有些腼腆,上前规规矩矩,轻声唤道:“姐夫。”
贾珩转眸看向秦钟,只见眉清目秀的少年脸颊涨红,笑问道:“鲸卿,学堂什么时候开学?”
秦钟低头道:“过了元宵节。”
像极了放假回家的社恐女大学生,就差躲起来了。
秦业看向一旁的秦钟,叱道:“在你姐夫面前,还这般扭扭捏捏的。”
话虽是如此说,但面上流露出的喜色,却表示心情不错。
贾珩笑道:“岳丈,鲸卿内秀,倒不妨事。”
秦可卿这时,款步而来,柔声道:“夫君,父亲,坐下来再说。”
秦业也反应过来,自失一笑道:“说着说着都忘了,子玉,过来坐。”
落座而毕,秦可卿招呼着丫鬟,准备水果、茶点。
贾珩与秦业相对而坐,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基本就谈论朝政。
秦业沉吟片刻,看着贾珩,低声道:“昨日阅兵,杨阁老实在有失体统。”
这说的是杨国昌阻挠贾珩晋爵。
贾珩放下茶盅,道:“因私废公,不识大体。”
秦业点了点头,关切问道::“杨阁老为朝廷首辅八年,子玉可有应对之策?”
贾珩笑了笑道:“不过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而已,文武分野,他纵然想要从中作梗,也是无计可施。”
见少年气定神闲,秦业心头微定,道:“我这几天会见一些同僚,多有说要弹劾杨阁老,可见是非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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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朝局争斗,有来有往,这一二月间,弹劾奏疏将会源源不断。”贾珩轻声说道:“岳丈大人拭目以待罢。”
只怕是一些科道言官看到天子对杨国昌态度冷澹,开始蠢蠢欲动。
对御史言官而言,如果能弹倒一位首辅,能获得不菲的名利收益,所谓海内传诵,天下何人不识君。
秦业想了想,忧心忡忡道:“最近京中在传京察之事,工部也在操办此事,尚不知怎么情形。”
贾珩道:“此事,我倒了解不多,怎么,工部已开始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