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经过一番思忖之后,宇文护才又开口说道:「阿叔门下第九息普乐突,堪为嗣息。」
「萨保兄你确定?」
李泰还真不清楚宇文泰具体有几个儿子,也不知道这个名叫普乐突的儿子是个什么情况,但是作为第四子的宇文邕都才只有十二岁,作为第九子的普乐突自然就更小了。
宇文护确定的点点头,旋即又对李泰解释说道:「阿叔诸子皆少,谁人为嗣也都难当门户。与其说是择谁为嗣,不如说是择当家主母。普乐突之母便是小尔朱夫人,近年间便被阿叔安排掌管户中家事,虽无主母之名,已有主母之实。若再择别者为嗣,恐怕会矛盾暗生。
况且诸渐壮少徒除服之日,唐公恩义未弛,仍可不失关照。纵失嗣位,但其各有令才可用,以唐公襟量雄大,此
群徒仍可不失出头之日,可以无患前程。」
「萨保兄见事亦多缜密分明,便且如你所言。」
人或许只有抛弃了原本的立场和成见,才能更加客观认识到对方,宇文护到了穷途末路才认识到李泰是真的义气深重、愿意妥善安排其叔后事,而李泰在听完宇文护所言后,也明白了宇文泰何以长期委托宇文护处理其家事。
所谓的恩义交情总会随着时间而转淡,李泰眼下还愿意关照宇文泰的儿子们,可是随着时间推移,宇文泰的影响转弱,多年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最初的那种关心。
所以宇文邕等几个稍微年长的即便不得嗣位,也少不了会受到一些人事上的关照,不会寂寂无名。而更小的儿子如果不在眼下就确定一个恩荫庇护,成人后恐怕就会泯然众人了。
即便不考虑小尔朱氏这一因素,宇文护所提出的这一安排,也是深合人情世故。他对宇文泰的家事是真愿意用心,只不过当身处时局政治的漩涡中时,人的心境和行为都会受到权力的扭曲。
收起心中的感慨之后,李泰起身掸衣,又向宇文护抱拳道:「萨保兄,此生别过。你门下我也会留一息嗣你爵名以奉养恩亲,余者放任江湖,由其闯荡。或许会有少壮志力远迈先父,功勋更有胜之!」
「多谢唐公!且祝唐公一统天下,兴创盛世!」
宇文护听到这话后便也感慨流涕,长拜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