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州盐池则是杂胡聚集的地区,必须要有武力保证才能进行生产,由于西魏在北州驻军不多,所以盐池的利益也并没有完全把持,仍有许多氐羌等胡族也都参与其中。
简而言之,两地盐池虽然位于西魏统治内,但由于各种各样的缘故,霸府并不能完全控制盐业的生产和销售,盐业的利润主要还是掌握在地方豪强和边境胡酋们手中。
了解到这些后,李泰便有点傻眼,开中法要实施的根本,就是建立在国家对盐业的系统把控上,政府以盐引作为筹码,换取民间的力量向边屯输送物资粮草。
可现在连这一基础都没有,又谈什么盐引开中!
于谨所谓的不与民争利,就是一句屁话。西魏建立以来,大战频频,关中的均田户们屎都快被攥出来了,遇到饥荒时连家中存粮都是有罪的,这算不与民争利?
说到底,还是政权威望不够、统治力不足,盐业的利润被地方豪强截留,做不到跨地域的掌控调度。
须知盐铁专营可不仅仅只是直接收取利益这么简单,借此所形成的对国家资源的整体调节才最重要。
但西魏政府眼下只是仅仅立足于编户租调、战争掳取等方式进行资源整合,关中的人物储蓄只能集中在关中,往别的地方却调度不易,旱的旱死、涝的涝死,起码在经济方面块垒隔绝严重,完全不像是一个统一的政权。
面对这样一个情况,李泰也颇感无奈,有点抓瞎。他后续许多设想,都是建立在开中法可以实施上面,这点如果搞不定,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会变的很困难。
宇文泰见李泰刚才还是信心满满的样子,这会儿却有些意志消沉,心里也颇感好奇,便发声道:“有什么计略疑难,直言无妨。若真能有益国计,何惧艰难!”
听到宇文泰这一鼓励,李泰才又打起精神来继续说道:“臣所计议根本,在于盐收官造。台府定计产盐多少,量州郡民户多寡定规发售。产盐十万石则以盐引十万张、发民输售,不得滥市,使民皆可享食此味,盐有定供、民有常食……”
宇文泰听到这里,眸光便是一亮,但也并没有即刻发言,只是低头思忖权衡。
站在统治者的角度,他当然希望能够加强对民众的控制与管理。这个盐引制度如果能够建立起来,抛开当中的利益不谈,起码是给霸府增加了一种新的对州郡的控制方法,还能推动促进编户的增长。
可是西安州那里且不说,单单河东的盐池归属就比较让人头疼。河东是抵御东朝的最前线,如果因为盐利动摇了统治基础,那损失可不是钱财利益能够补偿的。
既然已经开口,李泰便也不再操心这政策可不可行,只将自己的构思讲出来,能不能做、可以做到哪一步就让宇文泰去操心吧。
宇文泰对政权的了解和掌控那是比自己要全面深入得多,自己也只负责建策,别的想操心也没那权力。
接着他又继续说道:“盐引定式之后,可以立足于此,使民输粮于边,计其输用路程、数量而发给盐引,取盐分销。粮秣调转,所耗最巨便在途中。若能就边垦荒、就地采补,则官民两便、军有足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