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庄年仅三十六岁就驾鹤西去,所以到刘炟登上九五大位之时,刘苍依然活跃于朝堂之上,时常为皇帝建言献策。而且,刘苍也意识到,自己的这个侄子,心胸之宽广非刘庄可比,因此,在谏言之时,也就没有多少顾忌。这样一来,不仅成就了刘苍的忠臣之名,也使得刘炟虚怀纳谏的美名流传至今。
一次,刘炟忽然召集刘苍入宫,言辞恳切之极。刘苍听罢宦官念完诏令之后,突然之间便觉察出会有非比寻常的事情要发生。果不其然,刘炟此次召集刘苍入宫,正是为商议大建刘庄守陵县邑的相关事宜。
刘苍及至宫内,不等皇帝开口,便问及当前国家最大的实际是什么。刘炟当然知道,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,刘炟刚刚继位,与匈奴的战争尚没有完全结束,年年征战致使国库空虚、百姓深受其害。刘炟是一代英主,怎么会不知晓民间疾苦呢?因此,刘苍极力反对大修守陵县邑的举措,认为修守陵县邑不仅需要大量的物资,还需要充足的劳力,非数年之功难以达成。而先帝在位之时,便不以好大喜功为荣,如此虚耗国力、劳民伤财的不智举动,如何能够慰藉先帝在天之灵呢?如果非要这样,无疑是自取灭亡。
刘苍之言,也只有他合适说、能够说。因为乍听之下,实在很无理。这在君权至上的封建专制社会,是很难被容忍的。然而刘苍地位之高、资格之老,使他成为大汉朝臣当中为数不多可以这样对汉章帝刘炟说话的人。兼且刘炟素有心胸宽广的美誉,听罢此言,不但不会因为愤怒而做出错事,反而会嘉奖其忠勇敢言的行为。当然,若换了一般的官吏,即使刘炟再是宽宏大量,也必会治其一个不敬之罪。
刘炟其实也并不是非要为刘庄修建守陵县邑,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孝顺先帝的心迹。而刘苍之言,不但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下台的台阶,还说得十分有道理,因此,刘炟欣然接受刘苍的谏言。刘苍也因此树立了其国之柱石的地位。皇帝刘炟一旦有难以决断的事情,便会千里迢迢地问询刘苍,请求他为国家排忧解惑。在刘苍的建议之下,刘炟在建初元年(公元76年),就确立了对外休战、对内求稳的安邦定国之策,不久国家稳定下来,人民重新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。然而,外部祸患并没有向刘炟、刘苍、三公九卿制定国策之时预料的那样,止戈息武。
来而不往非礼也
汉朝自武帝以来,在对外问题上都采取的是主动进攻的战略。及至刘炟继位,面对百废待兴的国家时局,加上自己从小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,自然趋向于将国家政策由铁血转为平和。然而一个人的轨迹且变换难测,何况一个国家的政策呢?虽然汉章帝不再对外进攻,但是在各种原因之下,边关战事依然不绝。被逼无奈之下,汉章帝刘炟只能高举旗帜,举兵迎战。软弱和被动,是不能够取得敌人的尊敬的,只有以牙还牙,才能够保家卫国、拱卫天下。
小主,
毫无疑问,自西汉以来,北边匈奴就一直是汉朝防范的焦点,但自建初二年(公元77年)之后,匈奴战败,西北边境便由此进入相对较长的平和时期。但南方战事则持续了较长的时间。
自建初元年(公元76年)开始,南方哀牢王就开始对大汉郡县进行进攻,而其起因,则要追溯到永平十一年(公元68年)春天。这年,哀牢王柳貌主动归附汉朝天子刘庄治下,刘庄经过认真的考虑,随即任命郑纯为益州西部都尉,管理哀牢国的土地。郑纯是广汉郡人,深谙为官之道。他到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,便是四处走访,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。郑纯为官清廉、善用宽和知道教化当地人。没有多久,当地人就对郑纯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,郑纯不辱使命,终于在当地扎下了根,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,向当地人们传授汉人的礼法和农业手工业相关方面的技术。郑纯的行为使当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哀牢国人民也深感其恩典,对于汉朝的统治,也逐渐习惯和适应。可惜事不久长,随着郑纯的去世,他的继任者便不再延续郑纯的治民政策,而是不考虑实际,盲目地向当地人推行汉法,遇有不服从教化的人,就用严刑峻法对其进行惩治,一时之间,哀牢国地区人民对汉朝官员畏惧如虎,然而自己无数代人薪火相传留下来的传统,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变呢?即使改变,也应该在自愿的前提下,而不是屈服于暴力强权。
早在汉朝进入哀牢国地区以前,哀牢国国王柳貌的归附举动就有一些人反对,他们认为这是背弃祖宗和传统大不敬行为。哀牢国数代人的基业,就这样拱手让人,自然使得那些元老重臣们心有不甘。只是因为柳貌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甚为崇高,所以那些内部反对势力也只能心里不服,而没有相应的行动,加之当时汉朝强盛,威加海内,四夷拱手,使得他们一时之间,倒还找不到有力的反对理由。而且由于郑纯的宽仁政策在当地甚得人心,这种反对之声也就日渐淡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