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现在看来行难和尚也是偏向于后世三品,对于岐龙山的气脉图虽有几分研究,却并没有太过深入的钻研过。
“一切理论,最终都要回归实践。或许当年绘制这幅气脉图的武夫,也只是试图将天地之力化为己用,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曾走过这条路。”
楚秋心念电转,双掌上下翻合,将一气造化功运转至极,几乎在数息之间便能运转周天,强行把散逸在体内的天地之力逐渐归拢。
同时暗道:“武夫练力养气,随后将气力入髓,这其中每一步都是捶打肉身的过程,但世间选择肉身破限的武夫还是少数,这条路没人走,却不代表它是错的。”
“也许从以前开始,就没有人真正把它走完。”
“重塑气脉,实中求虚……”
楚秋缓缓闭上双眼,眼前浮现出了一片半虚半实的周天气脉。
那正是他自身的气脉显化。
原本的气脉早已断裂,就连消耗寿命都无法将其复原。
若是拿道路来比喻,早先四通八达的官道,现在就变成了断裂扭曲的小路,甚至每条小路还延伸出数不清的分叉,看上去极为杂乱。
但在真气加速运转的过程中牵动的天地之力,正在强行修正这种错误。
一遍又一遍的行气,导致多余的气脉分叉渐渐消散,仅剩‘主干’保留。
并且在那丝丝缕缕的清光映照下,断裂处正在向前延伸。
开始以十分缓慢,却极为扎实的速度互相连接。
“这个方向对了,下一步就是将中丹田内的天地之力化为真气。”
不知不觉,楚秋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,推进自身朝着‘无量’蜕变的过程。
而在此刻。
那座宫殿内,孔愚亲眼看到楚秋消失,表情变得极为凝重。
但他这份凝重并不是因为楚秋被‘不可知’的手段遮蔽,而是看到楚秋消失的位置,仍然有恐怖的天地之力正在叠加。
失去了目标以后,这片天地之力反而变得更加狂暴,若是稍稍打破平衡,爆发的威力怕是能将整个宫殿都掀上天。
“你敢对他施加不可知?光是他身上那份天地之力的分量,都足够让你丢了半条命!”
孔愚转头看向那被楚秋打散的金色气雾,冷冷道:“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。”
话音刚落。
宫殿深处忽然传来一道笑声。
听起来,竟还是个女子的声音。
“与其评价旁人,倒不如想想自己。”
只见一袭宫装长裙的女子从那洞穿的墙面迈步而来。
一双眸子散发着金色光辉,双手自然地背在身后,正笑吟吟地望着孔愚。
见到这名女子,孔愚的脸色微变:“长孙霞?”
但在下一秒,他就认出了对方的气息,“你早就在玉皇门布下了后手?”
‘长孙霞’闻言轻笑道:“人与妖物最大的不同,就是会在失败中吸取教训,既然这世上武夫知道在我邪惑宫内潜伏,为何我不能反过来渗透他们?”
说完这句话。
她跃下了破碎的台阶,缓步走向孔愚,目光在他托着的两颗黑球上一扫而过,随即突然挥手。
一股微风拂面的力道袭过,孔愚的表情冷了下来,看向那两颗黑球不断浮现出裂痕,最终碎裂开来。
每一道碎片落地,都如有千钧之重,在孔愚脚下周围砸出轰然巨响。
“你这点伎俩,拿来骗骗戚剑清也就罢了,在我面前,还是别用这一套吧。”
‘长孙霞’语气平静地说道:“三毒本体虽被你压制,但他们的念头不在体内,而是在这儿。”
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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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重新把手背到身后,“这不正是你当年为他们提供的思路,怎么,你自己都给忘了?”
孔愚面不改色道:“那三人受你驱使,却得不到应有的好处,自然要生叛心。我早就对你说过,你这人虽有天赋,可惜不懂人心诡谲,御下的能力更是差到极点。”
“那又如何?诸法网罗在我手中,他们的性命就该为我所用。”
‘长孙霞’说完,摇头道:“我亲自现身,不是为了与你争辩这些无用之事。”
“让路,今日我就当你从未来过。”
她的脚步继续向前,语气冷到极点:“否则,就别怪我不念多年交情,灭了你这神方一族最后的血脉。”
“……”
孔愚嘴唇轻颤,看着脚下那些碎片道:“你就没有想过,老头子我躲了这么多年,如今敢来找你,便是有了绝对的把握?”
‘长孙霞’眼眸一眯,金光几乎凝聚成束。
结果下一秒。
她的步伐突兀止住,抬手捂着口鼻,有鲜血顺着指缝喷了出来。
当‘长孙霞’摊开掌心,看到那些刺眼的血红,表情顿时为之一沉:“你在搞什么鬼把戏?”
嘴上虽是这么问,但她的动作丝毫不慢,立刻就要迈步冲向孔愚。
可她的脚步刚刚迈出,就好像有另外一道意志在与她争夺身躯的控制权,原本该是冲向孔愚,却在半路换了方向。
轰!
她冲到了环立在大殿内的书架,一头撞了进去。
直达天花板的书架被当场撞塌,不知多少武学典籍如雨点般落了下来。
当‘长孙霞’再次出现,已是有几分灰头土脸,狼狈地抓着左手的手腕,怒声道:“是洞元,还是慎独?你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?”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你所控制的三人,其实都想让你去死?”面对那道散发着金光,又充满恨意的眼神,孔愚毫无所惧,缓缓说道:“荒雨歇本是蛮人,他投靠你,是为了解决真血带来的诅咒。可你只把他当成一个好用的材料,他想杀你,无需任何人来挑拨。”
“至于慎独,这家伙就是一棵墙头草,你若永远都能压住天下武夫,他自然不敢背叛你。”
“可你当年不光被戚剑清逼得不敢现身,只能用手段骗他深入邪惑宫。甚至就连大离那几个武夫都能让你畏之如虎,在慎独看来,你这几百年早就活到狗身上去了。”
随着孔愚的话音落地,‘长孙霞’表情一冷,咔嚓一声折断了自己的手腕!
连着皮肉,一同撕扯下来。
随意抛到脚下,不屑道:“你以为凭他们两个的念头,能够掌握诸法?”
“自然不能。”孔愚坦然承认:“所以,我本想留下洞元,不打算把他用在此处。可惜你自作聪明,毁了我的手段,你以为现在这二人该在何处?”
这句话一出,‘长孙霞’眼底的金光闪了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