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还没等触碰到楚秋的身体,手掌就被环绕在楚秋身边的天地之力给弹开。

“嗯?”

莫观海脸色一动,这才注意到楚秋周身环绕着的天地之力有些不对劲。

正常的天地之力无形无色,就算被武夫撬动,大多也只是以清光化形,为各自施展的手段不同,而化作不同的形态。

若要改变天地之力的性质,则需要更高深的入微法。

天地入微的手段越是精深,天地之力的形态越是多变。

像是火焰,雷电,等等天地自然的伟力,都需要入微手段来改变。

但如今环绕在楚秋周身的这种天地之力,却不同于莫观海所知的一切入微手段。

莫观海凝视着楚秋看了半晌,忽而疑惑道:“只是震荡?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?”

一直漂浮在旁边的干瘪葫芦也是凑近了数尺。

“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,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。”红袍男子缓缓说了一句。

莫观海转过头,盯着它道:“其实你也看不懂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,对不对?”

红袍男子并不否认,反倒十分坦然道:“你这不是废话?如果我能看懂他在搞什么,早就自己创造人体秘藏了!”

“呵,你这老鬼倒是实在,也是,如果被你找到了真正的三品道路,你也没必要跟邪惑宫这些人虚与委蛇。”莫观海冷笑一声,话锋忽然一转:“你现在把这搞成这副模样,是不是为了避开邪惑的关注?”

干瘪葫芦转动几圈,语气不耐道:“不该你知道的事,你就少打听。”

莫观海咧了咧嘴,狰狞的笑容一闪而逝,“就算你不说,老子也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。身为邪惑宫仅剩的老资格,你原本可以混个殿主的位置当当,最后却没有选这条路,说到底,还是你不信任邪惑。”

“你也知道,那三毒之法并非一条正路,就算三殿之主走捷径找到了真实的上三品,最后都是在给邪惑作嫁衣裳罢了。”

说到这儿,莫观海摇头道:“你这老鬼也算是聪明,跟邪惑宫牵扯如此之深,最后还能全身而退,对你而言是个不错的结局了。”

“全身而退?”

干瘪葫芦里传出红袍男子有些诡异的声音,就见上面钻出一只眼球,却很快就被天地之力焚烧殆尽。

而这一次,他没有发出惨叫,沙哑地说道:“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,算得上全身而退么?”

莫观海深深看了葫芦一眼,接着道:“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路。”

“不错,你这话说得完全没错。”

“路是人选的,那戚剑清有现在的下场,难道就是谁逼着他选择的?”

红袍男子冷声道:“你追了他数十年,难道不知他就是当代邪惑?”

莫观海的眼神微变,表情已经极为不善。

可红袍男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,继续说道:“其实你知道,你心里什么都清楚,但他对你有大恩,或者说,戚剑清对你们这些人都有大恩,但只有你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坚持到今天。”

“闭嘴。”

莫观海沉声说道。

“当年戚剑清救了多少人?帮了多少人?又有多少人口口声声说要报答他?”

红袍男子语气微嘲:“就连洞元和慎独这二人,当初也不是没有受过戚剑清的恩惠,到最后却只有你这疯子还记得自己的承诺。结果呢?洞元连七返九还池的秘密都不愿告诉你,慎独更是不肯直言戚剑清已经成了邪惑最为适配的一具肉身!”

“老子叫你闭嘴!”莫观海神色狰狞,一拳朝干瘪葫芦打了过去。

干瘪葫芦极其灵巧地上下飞动,躲开莫观海的攻击,仍在嘲讽道:“其实你也不是为了戚剑清,你只是为了过得去心里那一关。你的命都是戚剑清给的,若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,你这懦夫都不敢活着!”

“你找死!”

莫观海盛怒之下,一头脏污的长发猛地散开,四周原本趋近于安稳的天地之力都是产生了更加激烈的震荡。

这一下就引动了天地长河内部的连锁反应。

楚秋周身那些不断震动的天地之力也是陡然化成散开的云烟。

下一秒,楚秋睁开双眼,长吸一口气。

将那些烟气状的天地之力全部吸入胸腹。

小主,

体内瞬间传出了某种诡异的声音。

仿佛他的血肉骨骼都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之下开始生长。

不过眨眼间,楚秋的身上那件黑袍被撑得裂开,身体膨胀到了近一丈的高度。

就连木制面具都被震落。

莫观海与红袍男子见状,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。

红袍男子急忙惊呼道:“练错了!不是这么练的,快点散去天地之力!”

莫观海的反应却比他更快,迅速冲向楚秋,手指连点他胸腹几处要穴,试图截断气脉运转。

不过他的真气才刚放出,就如同泥牛入海,没了半点动静。

随后,莫观海就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反震之力,将他的食指都给震得裂开。

“这小子的根基也太扎实了点儿!他这是练了多少内功?”

莫观海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声,马上吼道:“你这么吞天地之力没有用!路走岔了!”

现在楚秋的状态,就与他吞服天地之力时一模一样。

让天地之力充盈在体内,赌上性命,以折损寿元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力量,这种办法虽然有用,但也并不长久。

若是稍微行岔了气,整个人就会当场爆开。

莫观海自己就多次尝试过这样的手段,自然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。

这时候,干瘪葫芦里也放出几条红线,试图缠住楚秋的身体。

红袍男子沉声道:“抱元守一!”

听到这四个字,楚秋好像‘清醒’过来,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捏住那几条红线,又一把接住了木制面具。

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状态,脸上闪过一丝明悟:“看来还是太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