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尽于此,其意已明。
蚕丛顿了顿,没有继续讲下去,只是用手朝军帐内的众人一指。
鱼妇寻着蚕丛手指的方向看去,就见大家早已七扭八歪的各自睡去。
包括刚刚还叫嚷着没有打爽打够的柏灌,也搂抱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战袍,光着膀子睡得口水横流。
听闻蚕丛那话,又见此时情景,鱼妇早已感知其中深意。
但其内心还是不服,起身就欲叫醒众人,以备再战。可久坐腿麻,加上前番临阵鏖战,气力已剩无多。身子起了一半,小腿一软,又坐回到了原位。
待到鱼妇再度想要站起来时,却被蚕丛用手在她肩膀上向下微微用力一按,同时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悄声说道:“让大家好好休息吧,这雾三天之内不会散去。”他又想起了那个老头预报此番天气时的自信表情,不觉一笑。补充道:“而且第三天的雾只会更浓。”
“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演好戏?”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,不忿的心态也已缓和。终于接受了蜀族力不如巴族的现实的鱼妇,低着头问道:“等雾散的时候吗?”
蚕丛答道:“等一个人回来时。”
言罢,他将视线移到了军帐外的远方。虽然明明什么也看不清,但他还是盯着那里看了很久。
鱼妇也不再多问,她只负责打,至于什么时候打、打哪里、怎么打,从来都是听蚕丛的。现在,她只需要养精蓄锐,耐心等待蚕丛的通知就好了。
见蚕丛望着远方出神,也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意思,鱼妇便在一旁自顾自地把玩起一把铜制飞剑来。
这是刚刚过去的战斗中,鱼妇从自己的肩膀上拔出来的。
当时,若不是她为了躲开敌人迎面劈过来的斧子,而将身子一闪的话,这把飞剑一定会刺穿她的咽喉的。
“到那时会有人为我伤心吗?又有谁来接任我的位置,继续率领蜀军冲杀敌阵呢?”女人的心事,多半会是如此。爱与被爱,眷顾或被眷顾。
而这把飞剑的主人,自然便是巴族的总头目巴务相。
此时的他,正在军机堂内聚拢巴族众将,评判刚刚的战事。
每战必评,是巴族保持了上百年的优良传统。
在众人分头汇报了自己那方的战斗情况后,樊林不无遗憾地说道:“这雾只要再晚来一小会儿,蜀军必然溃败。”